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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1/10/26 13:45:17 人气: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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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一个人慢慢的苍老
走廊，长长的，看不到头，见不到尾。我，一个人，走在于此，手中只有一个空空的行囊。两旁是一扇扇未开启的门，我一扇扇的打开，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当我走到一扇门前，敲门声还未响起，门就无声的开了。我走了进去，一个模糊的背影坐在窗边，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许久。然后转过脸。
而就在这时，我睁开了我的眼睛，原来我做了一个梦。只是，是谁，会是谁在那儿等我？钟表的指针指在凌晨2：30，我却怎么也无法睡去，于是开机上网。在线人名少得可怜，没有一个我知道与熟识的。喝着滚烫的白开水，让水的温度迅速的顺着我的肠胃，渗进我血液中，让深夜中有点冷的我，开始有了温度。幽蓝色的荧光映在脸上，照在镜中的我有点说不出的鬼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实我一直在隐瞒一个事实，我本是一个空人。脑袋空空，腹腔空空，没有一点实在。但好在，我有一双眼睛，一副耳朵，一个鼻子，一个舌头，一双手。在别人的眼中，我不再是个片面单薄之人。于是我有了视觉，我可以看清这个世界。尽管我的视力近来直线下降，世界在我的眼中已经开始浑浊不堪，但我还是可以看到花儿的红，叶儿的绿。我还庆幸我有一个很好的鼻子，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闻到甜美的香味，让我的味觉也不由的随之开始苏醒。双手每天要不断的抚摸键盘，把文字写着，堆着，希望可以写出我的感觉，可以堆出我的心情。
机器里的风扇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的刺耳。在机器里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首可以听的歌，干脆就让音箱一个劲的开着，随机放着一首首曾经感动与喜爱的歌。钢琴的声音不经意间缓缓的奏起，我喜欢钢琴，喜欢它的键，一白一黑，一如人生的色彩。从低音到高音的攀升，再从高音到低音滑落，周而复始，一个键接着一个键，连贯而又单调，偶尔出现一个半音，一下子停住，再重新开始，相隔几个键开始响起，双手跳跃在此，巴赫，贝多芬活了，不再是生硬死板的曲谱，已是精典。
只是已有多久没有听音乐了，我是说那种纯粹的没有半点商业气息的音乐。每天电脑的音箱都是响着的，没有半点空闲，就算心是空的，也要将听觉灌满。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我是一定要听的，也只有在这时我才可以静下心来，用一年的浮躁换来一时的沉静。从音乐会开始，我坐在那里不再动。唯有心在跳动。我承认我是一个俗人，音乐会上的名曲也许有许多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中的意境也不是我这个小人物可以一下子就体会到的。但我还是固执的听，直到每年的保留曲目《蓝色多瑙河》和《拉德茨进行曲》的节奏熟悉的响起时，我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却是急促的呼吸，因为我知道一年又这样的混混过去，新的一年又将这样的浑浑而来。
人生不过两种选择，或生或死，暮鼓晨钟，一如你我最初与最后所要面对的。而我的青春长之又长，长得让我感到了它的缓慢，我不由的心焦，不由的不安。我开始带着一个空空的行囊开始我漫长却又短暂的人生旅程。在我青春的开始，岁月给了我一面镜子，让我每天在它的面前细细端详，而后我再将它放在我随身而带的行囊中。我知道没有什么是我可以都带走的，但我还一味的固执的放在了我的行囊中。行囊时而满满，时而空空，唯有这面镜子伴我而行。不管风吹，不管雨打，我还是将它妥善的保管好，从未丢失，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爱这面镜子，它可以将我娇好的容颜，光泽的皮肤，如云的青丝映得无一疏漏。
音箱响起了《少女的祈祷》，入丝入扣的滑过琴键。人的一生，不管怎样弹奏着怎样的曲调，是海曼，是贝多芬，是巴赫，最后暮年之时面对的还是这样的曲调，舒缓轻柔。如果我有幸，可以活到白发泛起，那么暮年迟归中的我，坐在窗前，照在身上的冬日的光芒已经开始倾斜，在无力与苍白中我感到了生命的存在与流失的同在，我的血液开始冷却，但皮肤还有点余温。我坐在那里，静静的。然后门被推开，走进一个人，我转过身来，对她说：我已经等了你许久。门又在她的身后无声的关闭。
原来，原来，暮年苍老的我早已在那里等待青春的我一步步向她走近。青春的我，见到了苍老的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见到你，不过我有礼物可以给你。当青春的我打开行囊的时候，却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行囊已有了一个不大不小却可以将所珍爱的东西全部遗失的遗漏的洞。唯有那面镜子还在。青春的我将镜子拿出，这是我最珍爱的，送给苍老的我，却在镜中看到了同样苍老的自己。青丝不在，已成霜；容颜有了可怕的衰老。青春的我失手打碎这面镜子，落在地上的碎片又折射出无数个苍老的青春。青春的我转身跑向已关闭的门，任拍打哭泣，却怎么也是无法打开。苍老的我，幽幽叹了一声，就算打开，你以为你还可以再回去吗？青春的我趴在苍老的我的膝间含泪睡去。
苍老的我，还是坐在窗前，怀中青春的我还在低低梦呢。嶙峋的手中放着收殓起来镜子的碎片。一片一片，片片闪着耀眼的光芒。苍老的我在这些碎片中看到了其实青春的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曾有过一个多彩的万花筒，有过一枚绿色的橄榄叶，有过一把金黄的麦穗，有过几颗璀烂夺目的珍珠。只是青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的收藏，只是匆匆地放在行囊中。总以为最美的就在不远处，还要一味的去追寻，却不知已错了许多，再也找不回来。冬日不多的阳光终无力挽回最后一抹光芒，渐渐沉到山下。没有了温度的，苍老的我却因为手中的片片碎片，含笑闭上双眼。
夜越发的深了，困意再次袭来，我将睡去。青春的我，睡在了依然年轻的岁月中，也许，明日醒来的我将面对的就是那一直在等待青春的苍老的我。镜中的容颜已在偷偷改变，苍老的我在远处向青春的我遥遥招手，生命已在开始加速，无法停止，转眼即逝……
痞子蔡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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