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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1/12/17 16:38:42 人气: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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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似优昙(纪嫣然原创作品)
夜似优昙
初夏的一个夜晚,我看了一部电影。 那是一个永远伶仃的女人和一个衣冠楚楚的小资男子之间面孔模糊的、沉溺于偷得的欢情的,却永远隔着毛玻璃般的爱情故事。 其时,我并没有觉出最后的那次拒绝中的弄假成真,及最终有意无意的两人之间错过是不是一种残忍,我只是沉醉于,在租屋里,那浮世绘一样的世俗生活,办公室中,那隐蔽的蠢蠢欲动的欲望……那些复杂的背景和光线,暧昧,浓厚,混乱,虚弱,以及一直萦绕的周璇的歌声,都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呼唤,一种渴望,一种诱惑。 只是,那时我还没有想到背叛、隐瞒等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爱栗米的,每天吃他做的饭菜,一起散步,然后看长得没有尽头的电视剧。 这也许能算得上是一种幸福吧。 只是有时,我坐在太阳伞下,握着空空的咖啡杯,对着空空的坐椅,会忽然失神地张望。 我知道我等待的东西永远不存在了,可我仍然固执的坚持着。
虽然是夏天,我的城市依然有风,于是,我的头发和心情总是凌乱着,中午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直射在我的电脑上,收音机中的歌声便在这枯寂的空间中游丝般蔓延着。 打开电脑,我开始漫不经心的浏览各种BBS,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各种留言。 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只不过总有意外发生。 所以,我遇到了关山渡。 接下来,我爱上了他的文字,然后是他的人。 我开始沉溺于和关山渡的交往,沉溺于他的文字,开始肆无忌惮的在“方脑壳”前流泪,欢笑,憔悴和鲜艳。每天,我都收到他的留言,一天再一天,在一次次的阅读与回复中,我窥见爱情蝴蝶般的面孔和它急促的足音,我就是这头小兽,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捕获,在文字的陷阱里。 我日渐变得青涩。除了让手指在键盘上跳舞,对什么都有种没来由的厌恶。 关山渡的出现,让爱情这尊神重现,我则成了终日追随其后的信徒。 他是我精神上的珠穆朗玛。 他在文字中散出的烟草和类似某种苦行僧的清苦、高傲而又寡淡的味道,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本遗落的空白的素笺,留待他的书写,好让我完成对青春、生命、爱情的献祭。 栗米用见怪不怪地眼光打量我,依然烹制他的一日三餐,按时上班,和朋友泡吧,他那么笃定,那么自信,他不相信我会背叛,可是他不知道,关山渡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人。 他来自我的梦中,他的呼唤是我心灵深处的声音。 这种蛊惑,我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栗米说我骨子里是一个在乎细节,尊崇感受、天意、巧合的不可药救的浪漫的小女人——像一幅工笔。可是,外表却是一幅写意。 而关山渡呢?我经常遥想着这个人,在睡梦中透出笑意,我相信他心思细密、敏感而又气宇轩昂。 我爱他,或是爱自己的想象。这有什么区别呢?我陶醉而眩晕,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他文字和声音中,我不可能不被自己彻底说服,即使这是一段出轨的没有结局的感情。 我知道优昙花只在夜里开放,她繁华而优雅的一生,只有一个夜晚,而她的这一生,她的这一个夜晚,她只是等待一双瞳子的凝视,从她的绽放到她的凋谢,她一生一次的美丽也算有了了归宿。 我不是优昙花,然而我也在黑夜等待一双黑瞳的凝眸。 我甚至不愿想象这样的期待会落空。
在那些黑白混乱的日夜里,在我和关山渡或是和我自己的爱情里,关山渡一直控制着全局。他无意或有意中流露徘徊、犹豫、顾虑,甚至负疚影响着我。 我开始与虚拟和现实,永恒或成规拔河,类似唐·吉诃德和风车大战。 我挣扎的声音跟在网里网外纠缠的任何一个人并无二致,而这个时候,关山渡却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仿佛在暗示:我这一生走不出人类无力和无望的期许,而沙漠的后面永远也是另一片沙漠的荒凉。唯一能自欺欺人的是:我和他曾经歌吟的毕竟不是世俗的调子,而是可以标榜为一场精神的盛宴,或是一种苏醒和救赎。 他的文字根本就是对零落时空观感的间歇式描述,我以为读懂了,却仍是不得要领。因为,我对基本理论把握不清。所以有时,其实只是误读。
我放弃了阅读,即使沙漠会更加荒芜。他的文字是一杯鸠酒,既然不让我一饮而尽,我也就把端杯子的手放下。 这就是成年人处理生活和感情的方式。 我终于娴熟了。
夜里,一个人看《花样年华》。 仍是止不住的泪流。 栗米说:典型的法轮功痴迷者。并扔来一条毛巾。 我拭着泪,拭着一切痕迹,栗米不是不懂,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是欺骗不了自己。 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
窗外,夜似优昙,就要与白昼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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