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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2/14 10:52:41 人气: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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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残局
那是一幢相当古老的屋子，位于偏僻的郊外。四周绿树掩映，田垄绵绵，十分幽雅宁静，确是隐居的好地方。
正值深秋，暮晚如血的残阳，凌乱地涂抹着屋后花园。绕着几排疏密有致的竹篱，各色菊花开得正艳。近旁一张藤椅上，一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手捧一本厚厚的《唐诗选辑》，朗声吟着：“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正自勾勒着田园风光，忽听背后一个阴森森、十分苍老的声音响起。
“方少爷好雅兴啊！”
那男子不防背后有人，吃了一惊，忙跳起来。只见靠近椅背，站着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秃着头，枯瘦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对死鱼般的眼珠紧盯着自己，面目十分阴森。
那男子松了一口气，笑道：“老蔡，原来是你啊！不声不响站在后面，倒吓我一跳！什么时候来的？有事吗？”
老蔡面无表情，活像一具僵尸，冷冰冰道：“我忘了告诉方少爷一件事——”
“哦！不急，慢慢说！”那男子合上书，笑道。
老蔡一双只有三分活气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男子，似乎要把他看穿。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仿佛一出口就被寒气冻结了。
“二楼东首第三间屋子是杂物室，正对着一楼方少爷的卧室。那屋子闹鬼，半夜常有古怪的声音传出。无论方少爷听到什么，都千万别出来看，以免受到惊吓。”老蔡说完，也不逗留，蹒跚着去了。
那男子呆了一下，指着老蔡的背影暗骂：“哼！闹鬼？吓唬人！我看你那副尊容，十足就是一只饿死鬼！”忽觉一阵凉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一面吃惊地东张西望，一面急步向屋里走去。
那男子名叫方文轩，舞了半生笔杆，始终是位三流作家。已进不惑之年，感叹时日无多。但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打算隐居乡下，静下心写一部惊世骇俗的宏篇巨著来，也好名扬四海，流芳百世。
可巧他那腰缠万贯的舅舅，无福消受人世繁华，英年早逝，又无儿女，乡下遗留一幢屋子，止有一个老仆人老蔡料理着。
这老蔡，文轩少年时到舅舅家做客，曾见过几次。后来出外念书工作，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惟有老蔡冰冷阴森的僵尸模样，却始终半点未改。文轩不禁暗暗称奇，照他的话说：“老家伙纯属俗物！再活三辈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文轩想起舅舅临终，将屋子留给他和老蔡。他当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还在心里暗笑：“这旧屋子，阴森森的，白给我也不住！舅舅呀，你和舅母八成是叫这屋子害死的！”
然而世事难料，文轩又怎会想到，若干年后的今天，他竟会喜欢这屋子的幽静，而搬进来居住呢？话又说回来，屋子几十年能维持原样，得多亏老蔡的细心照料，应该记上大大的一功！文轩哑然失笑。
夜，像魔鬼的手，悄无声息地掩来。文轩写到很晚方搁笔，渐渐进入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他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
睁开眼，四周犹如吞进地狱的秤砣，黑暗而沉重。窗外园里的修竹，被风吹得沙沙地响，仿佛有人在痛苦呻吟。远处飘来几声猫头鹰凄厉的啼叫，象是在召唤黑夜里的鬼魂。
凝神细听，声音自楼上传出，正对着文轩的头顶——那间二楼东首的第三间屋子。是不是杂物室，只有老蔡知道。文轩初来，并不清楚。
老蔡说那屋子闹鬼，文轩好奇心起，晚饭时偷偷跑去看过。一扇红漆笨重的门上，套着一把同样笨重硕大的锁。黑色陈旧的窗帘，遮得屋子密不透风，有鬼也爬不出来！文轩踢着门，暗骂老蔡：“老家伙故弄玄虚，捣什么鬼？”
声音像一滴滴温热潮湿的血，从楼上不断渗下。文轩仰卧床上，身子僵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想穿透那层薄薄的板壁，看看上面究竟什么在捣鬼？
那是一种古怪得无法形容的声音，好像两块坚硬的砖头，碰在一起所发出的摩擦撞击声。
那声音一定早就存在，因为老蔡是知道的。他一定也看过那屋子！他看到了什么？那屋子里究竟有什么呢？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呢？
时间突然停止。故事不一定都有结局。残局往往更令人着迷！胡斐那一刀劈是不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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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楼兰空自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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