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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2/17 12:09:11 人气: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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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流水经年
放下酒杯的时候，我想起了家。这是个多么幸福和温馨的名字。我把它锁在心底，珍藏了很久，你知道我很念旧。
其实我不善饮的。
现在是暮春，接连地下了几场雨，空气中飘荡着好几种淡淡的花香味，有蔷薇花，有栀子花的，微风吹得聚到一起，失去了原来的特色。我想在这孤立的独傲的城市里，会有这些让我怀旧的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梦忆起的家园，我该如何体验你的风景呢？于是拣起一枚花瓣，我顿时模糊起来，并不是因为我已不能叫出它的花名，而是这一切恐怕是你所不愿见到的。很久了，我一直游荡着自己，只剩些似曾相识。
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这里不是属于我的。开放的人都可以立足，而我不是，你知道我念旧，我只是过客而已。
我已在前天买好了返程的车票。
路过日上小学的时候，我好像路遇了我自己。
孩子们正在一位年轻老师的带领下做游戏。他们红红的脸上开放着灿烂的笑靥，像红日初上时的花朵。他们玩得热火朝天，宽敞着衣襟，童稚的笑声阵阵不断。那个游戏我们当年也做过的，只是地点在串场河畔，二十二个学生和一位老师。
孩子们一起欢呼起来，他们为游戏的胜利欢呼起来，年轻的老师为他们鼓掌，我把这些情景想象成十年前的重复，我们曾同样地向着蓝天碧水欢呼。
只是，此刻最怀旧的我不想再回首，让我的心老死吧。我会抱肩站到天明。我永远不会忘记，1988年的春天，你永远留在了美丽的串场河畔。
我走向家的方向，我尽可能的抖擞精神，不让他们见到我的一丝颓萎，我有点胆怯，怕遇见所有认识我的人。
抛开尘世的种种，需要何其的淡泊！在回归的路途上，我已力不从心。梦忆的家园和那些相携而过的日子，我割舍不断又怎能忘记。
天闷得发慌，没有一丝风，我踩起路上的尘土。它们飞扬着迷蒙我的眼睛。——我终究又重归故里。世间，我仅仅只是一粒飘忽的尘埃。
像是踩痛了自己，真实的痛。
我静静地等待一场风雨的洗刷，一个疲惫的未泯先老的灵魂。
雷声轰鸣，我不见其它声音。风猛烈地刮过眼睛，我看不清东西，我颤栗着。
——有生以来，我始知一场风雨的力量，始知自己本性的懦弱。
不幸的是，我心底保存的那份古朴的美好，被风雨建成另一种涵义，呈现在我的眼前。风雨之后，我知道，这已不是我所依恋的那个家园了。
重新站到了串场河畔的时候，一切竟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这是我最初濯足的河流，对此，我一直无言，无言才是最深最真的情感。因为我不知道她教会我获得之后，又要教我失去什么？一直不明白：水的源头是不是它的尽头？爱的尽头是不是恨的源头？
无言隐匿起这一生最美的时光，落月山头布谷鸟的诉说，石拱桥流水环扣的回响，炊烟深处吹萧人的哭泣，以及春蚕沙沙，雨后美丽的彩虹，秋虫晚睡的吟唱，冬季临空的舞蹈……
回来的时候，天公再次给我以风雨。可是这一次我撑开了伞，撑开了蒙尘的心扉。纵使我有千言万语，在路上，我只有无言，只有平静地隐匿起这一件最美丽的珍藏。
看那个在黄昏渐渐隐去的背影。
“余老师，你在哪？”二十二个学生哭泣的呼喊犹在耳边。
“余老师，你回来？”千万人招魂似的呼喊犹在耳边。
我端起酒杯，后又放下，把它掏洒向河水，你肯定喝到的。
我踉跄，我醉了，跌到在串场河畔，长跪着作一次最动情的水问。
“余老师，你在哪？”——那个黑夜，你纵身跳入河水。
“余老师，你在哪？”那个黑夜，孩子被托浮上来，你却沉了。
接连不断的梦忆啊！
日上小学的西北卧着一座孤冢，我伫立着凝望，坟上的泥土是新的，上面摆放着花圈、柳枝、不知名大黄花。我知道，他们回来为你扫墓了，你得意的学生。而我，只能站着看一看你，不敢靠近。我的生还是你以生命作为代的，我活在人世你却长眠在地下，我有怎么能够用一双充满懒散充满颓萎的手给你完美的生命增添亵渎。
我就静静立着吧，守护你进入亘久。
孩子们以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忍住泪，最深的一眼后，转身离去。
我去和那位年轻的老师商量一下，带孩子们去串场河作游戏。
人有时是由心情支配的，我们心怀往事回味的时候，无论生活的磨难命运的不堪，无论美好的过往、纯真的感情，都秋叶一样，在心底回旋，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去探索，去体味。
其实念着的过去往往只是一个虚幻、缥缈的影子，婉约而凄清，人可以为一个梦想，去争去拼，而一个影子，同样可以让我们一生为之感动。
只有感动，才让我们沉重，沉重之后，或悲或喜，这一生就只是匆匆而过的岁月了……
别了，串场河！别了，梦忆的田园！
路在脚下，我得自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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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蝴蝶，随风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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