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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2/22 12:54:55 人气: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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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
那我们来打个赌好吗？
赌什么？
你的未来。如果你对我说都是真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如果是假的，你也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着屏幕上发送过来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电脑的那边是个天真的大男孩，这二个月的时间我们一直在玩一个爱情游戏，很多人喜欢把这称做“网恋”。这是个并不稀奇的游戏，只是不同的是，他并不知道，我也同样是个男孩。
有何不可？我随手敲上这句话。是呀，有何不可？我并不关心这个赌注，只是想把这个游戏继续进行下去，在这二个月里我的大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休息，这比酒精和女人都有更大的麻醉作用。
让我再来重复一次，你是个十八岁的女孩，现在在读大一，有爱你的父母，还有一个哥哥是个医生，你喜欢喝黑咖啡，喜欢听摇滚，不喜欢看足球，你从没有谈过恋爱，可是这次却爱上了我。
是的。我回答。对我编出的身分暗暗得意，这样的女孩最容易吸引那些纯情的男孩。我在心里狠狠地嘲笑着他，就像猫在嘲弄着老鼠，可是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只老鼠。
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在这一分钟结束之后，结果即将揭晓，你的命运将为之改变，你可以用这一分钟来回忆一下你的前半生。
我觉得好笑，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结果怎样我并不关心，连我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呢。我更不在乎所谓的代价，没有什么是我付不起的。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也就什么都不会失去。
在很多人看来，我拥有的很多。有对当教师的父母，优秀的哥哥，优越的家庭条件让我从不用为金钱发愁，从小品学兼优，一直到硕士毕业我没有做过一件违逆家人的事。唯一的一次，是毕业时，坚持不肯在父母安排下进入政府机关，而从了商。在五年里，从丰田到林肯再到奔驰，我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该有的，我都有了，可是在午夜惊醒的时候，会有风冷冷地从屋子中央穿过，心也像小时拿在手里的风车，飞快地转着，带着更深的寒冷。于是我明白了，为什么成功的男人都喜欢美酒和美人，从古至今，英雄皆寂寞，我不是英雄，所以，我也不寂寞，我只不过不想一个人而已。只是这些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小了，而我就像一个吸毒的人，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而且只能越陷越深。
上网是也曾是我的一个法宝，那些MM让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沾沾自喜，那种虚拟的爱情，像朵美丽的烟花，方开即逝。只是这种沉缅轻易地又让我感到了厌倦，我需要新鲜刺激，就像需要空气。于是我开始钓GG，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我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压制着兴奋的心情，装做不在意的说。
我曾和你提过的那个湖，你还记得吗？我在那里等你。
匆匆走出家门，坐在奔驰真皮的坐椅上，我把速度定在了一百八十脉，这里是郊区，没有人会在乎我的车速，我开始忍不住猜测他见我时惊讶的眼神，这真是个有趣的游戏。忍不住把车速调到了二百四十脉，我想早一点见到他。
很快地到达了目的地。他还没有来，我走下车，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身边的情景。黄昏的光照在湖面上，湖水变成了妖艳的红色，一阵风吹来，湖的中心出现一个漩涡，这个漩涡越来越大，慢慢地变成一个硕大的黑洞，我探过头去想看个究竟，那个洞却在一瞬间变成了一面镜子，里面是一个有着长长的头发的陌生女孩，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镜子里传了过来，我被身不由己地拉扯过去，我拼命地挣扎，却还是被一步步地拉了进去……我忍不住大叫起来。
揉揉酸痛的眼睛，对刚才的梦仍心有余悸。天已经黑了，他仍然没有来。也许他也同样是骗我的，他其实是个女孩，因为只有女孩才习惯迟到。想到这个可能，我立即兴趣全消。懒懒地坐进车里，看来今晚还是要去PUB找美女了。
走进“风尘”的时候，正是每晚最热闹的一刻，几个染着黄发的小子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我冲几个熟识的朋友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和我一类的人，我们在一起最多的话题就是女人。可是今晚他们的眼神有点异样，似乎有点惊讶也有点兴奋。我顾不得理他们，今天的失败让我对一切都意兴阑珊。要点什么？酒保Jackey微笑地问。我不耐地望向他，这小子今天搞什么鬼，我天天来这里，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喝什么。我厌烦地挥挥手。他仍然杵在那里，一副呆呆的样子。
我今晚没有心情陪他开这种玩笑。调过头，眼光在舞池里那些拼命旋转的女人身上转来转去。身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有人坐了过来。小姐，能请你喝杯酒吗？应该是Stenven，只有他的身上擦着这么浓的香水。神经！天知道他们今天怎么了，联合起来戏弄我。我干脆离开吧台，向舞池走去，我已经找到了今晚的目标，一个穿着豹皮上衣的长发美女。
小姐，交个朋友好吗？我试着用磁性的嗓音来盅惑她，向来没有几个人能抗拒我的嗓音，只是今天嗓子有点紧，发出的声音有点奇怪，好像细了一点。她惊讶地看了看我，转身钻进了人群里。这叫欲擒故纵。我跟着挤过去，故意紧贴着她舞动着。别不理人嘛，我请你喝酒呀。我装做不在意地在她身边蹭过。她一僵，停了下来。
对不起，小姐，我不喜欢这个。
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惊讶地问，因为惊讶那声音显得出奇地尖锐。我明白了，你和我朋友联合起来作弄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白着脸跑开。
真是秽气，我决定找那帮朋友算帐。
Stenven，你们搞什么鬼？我气愤地大叫，嗓子越来越难受了，说起话来像鸡叫般地刺耳。
你知道我名字？他饶富兴趣地笑笑，或者你不是同性恋，而双性恋？
我一拳挥过去，想打去他脸上的坏笑。
平时迅猛无比的我，却在一瞬间被抓个正着。这么大的脾气？有个性，我喜欢。他轻浮地在我的手上游动着。
怒不可遏地抽回手，我迳直往出口走去。看来今晚的计划是泡汤了。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
坐进车里，晚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却吹不去我心头的烦燥，还是开车兜兜风吧。下午不近的路程把汽油耗得所剩无几，我只得不情愿地把车开进一个小加油站。
小姐，加多少？刚把车停稳，就跑来一个小伙子，热情地招呼着。
你叫我什么？
小…小姐，哦，对不起，是女士。
你眼睛有没有问题，我是男的。我气愤地挥挥手。
哦，是是是，您是男的，是先生。他慌乱地答应着，转过身，忍不住又小声地嘀咕着。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明明是女孩子偏要人叫她先生，八成又是个GAY.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没，没，我没说什么。加多少油，先生？
不加了！一天的怒气在瞬间爆发了。我狂乱地把车开上公路。风是兜不成了，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
快到家，才发现忘记带家里的钥匙。看来只好回父母家住一晚了。好在，离得很近。慢慢地把车拐进山间的小路，眼前是间白色的小屋。门前种着几种不知名的小花，屋子的外墙上爬山虎已密密地爬了半墙，一阵晚风吹来，栅栏上的小小的彩灯闪闪烁烁地发出半明半暗的光线。是这里吗？我不确定地停下车。算起来，我已有近二年没有回来过了，从父母决定在这里安家以来，这是我第三次来。
刚走进小小的庭院，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一条黑色的狼犬就从半掩的门里窜了出来，狂吠着扑了上来。我急急地侧过身，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
可可！回来！一个慈祥的声音。我抬起头，是妈妈。有多久没见她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头发变得这么白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在这一瞬间，我好想扑进妈妈的怀里，就像十岁前的日子。
小姐……小姐？你找谁？她的话勉强拉回我的心神。
是我呀，妈！你不认识我了？
咦？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哪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啊。她愣了愣微笑着说。
女儿？我是你儿子呀。我疲累地说，为什么整个晚上，我都要在这里向人解释我是个男人？我开始怀疑究竟是我神经有问题，还是大家神经都有问题。
儿子？我到是有个儿子，可是已经几年没见了。她有点感慨地说。莫非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我无奈地闭闭眼，这一定是场噩梦，我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我一定会发现，这只是个梦而已。
是的，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认命地答道。
太好了，快进来，阿杰怎么没陪你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这孩子就这样，嘴硬心软。来了，就多住几天，明天啊，我让他给你道歉。她热情地招呼着。
顾不得多说什么，我倒在床上，任自己被梦魇紧紧地包围。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这一切像一场不会散场的恐怖电影，而我偏偏深陷其中动弹不得。从写字楼里出来，我坐在对面的街心花园里，回想着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早上我认真地照过镜子，里面仍然是我英俊的面孔。可是老妈老爸却一副看到准儿媳的样子，这一切让我想要疯狂地大叫。谢绝了丰富的早餐，我只想找几个正常人，证明一切都是幻觉。可是，门口的车却不见了。妈妈闻声赶来，却说我昨晚根本不曾开来过车。在我费了近二个小时，终于赶到写字楼的时候。秘书Marry，却不许我进，后来干脆叫警卫把我轰了出来。
我一定要静静地想一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昨天在上网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然后……
一个皮球滚到了我的脚下。阿姨，我的球！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愣愣地拿起球，看着跑过来的小女孩。你…叫我什么？
阿姨呀！小女孩甜甜地笑着。接过我手里的球，说了声谢谢就跑掉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儿，心里恐惧地发现，原来……我真的是个女孩子。那么，那些经历，那些过去，难道都是我自己的幻想？我不敢再想下去，慢慢地站起来，我不知道想去哪里？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经过了一天的游荡，等我定下神来，竟然又回到了家里。面前是碗热热的汤，柔柔的灯光下，妈妈的笑脸忽远忽近，我忍不住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妈妈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一直渴望着能再这样待在妈妈的怀里。
别哭，别哭，那小子怎么欺负你了？你尽管对我说，我帮你出气！妈妈柔柔地哄着我。我哭了吗？摸摸湿湿的脸，从十岁起，我就不曾哭过了。可是，今天，我突然觉得能哭，真的很好。
日子就这样走过，整整十天，我没有离开过家里半步。每日里陪着妈妈聊聊天，看她忙碌的样子也想帮帮忙，可是常常帮了倒忙。从没想过没有酒和女人的日子，我竟然过得快乐得多。我渐渐地习惯了当个女孩的生活，也慢慢开始相信，也许我真的有个男朋友是她的儿子。
晚上，围坐在炉火旁，妈妈又开始百提不厌地讲起了她的儿子。
你觉得奇怪吗？说了这么久，我讲的都是阿杰十岁以前的事。她看看我，顿了顿。你知道吗？我最疼爱的就是阿杰。他从小就是个多病的孩子，而且又生性敏感，很容易受伤。他小时候常常和哥哥抢东西，抢输了就大哭，到后来不哭了，他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东西砸烂。为了这个我们没少打他，可是越打他越冷漠，连一滴泪都没有掉过。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他，越是心疼，越是关心，越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渐渐地我们开始互相敌视，到后来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我知道是我做错了，可是，我想补偿的时候，他总是避开我。慢慢地他长大了，我们也老了，他变得越来越孤僻，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事业越是成功，反而越不开心，我们看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这些年来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既然帮不了他，就不能再烦他了。虽然我们很想见他，很想他陪我们聊聊天，可是，我也知道他工作很忙，很累了，不能常打电话给他，只偶尔到他公司楼下坐坐，有时候能看到他从楼里出来，这样就很开心了，你不知道我对旁边的人说，这是我儿子的时候，他们有多羡慕。
她转过头看看我，手轻轻地在我的头上抚摸着，原来他有了心爱的人，这样真好。我一直向老天祈求，能派一个人来让他明白什么叫爱，让他能真正的幸福。我生下他，一直把他养大，只是我忘了教会他如何爱人，如何被爱，我情愿他怨我，可是，我真的希望他能快乐，答应我，给他幸福好吗？
我深深地点点头，眼泪不断地在眼里盘旋，原来，原来一直以来，我真的错了。我以为冷漠的父母，我以为只爱哥哥的父母，原来一直也是在爱着我的，而更重要的是，我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重要。我想说，妈妈，我也爱你们！我是我不敢动，我怕眼里的泪水会忍不住滑落，在这一刻，连这眼泪竟也是幸福的。
我悄悄地起身，站在床头，看着妈妈和爸爸的睡容，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啊，他们已经如此地苍老，我浪费了太多的光阴。咬咬牙，我转身走出门，我必须去搞清楚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必须以儿子的身份站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有他们，如果有来生，我仍然希望做他们的儿子。
后记：你的儿子程子杰的尸体在十天前在一个山角被发现了，同时死亡的还有一个女孩，她是个大一的学生，有一个当医生的哥哥，问过她的一些朋友后，我们有理由相信，当时那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网恋，结果发现对方也是一个女孩，一时受不住打击有意寻死，正巧程子杰驱车路过，一时躲避不及，同时摔下山崖。发现时已经不治身亡。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
那我们来打个赌好吗？
赌什么？
你的未来。如果你对我说都是真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如果是假的，你也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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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蝴蝶，随风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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