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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2/27 17:58:55 人气: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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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落叶思
走在秋天的园子里,金色的银杏落叶纷披一身。那一刻间禁不住发誓,如果我是个地主,必当种一千亩银杏,到秋天好可以有这等令人沉醉的壮观美景可赏。
它们堆积在草丛上,房顶上、小路上,一层层地浪掷着无与伦比的华美。虽在凋落,它们却美得有点骄傲,它们赴死,欢天喜地地。我习惯于捡拾美丽的落叶,但此刻却只觉得自己的手太小太小,已经收拾不起如此多。
捡回的落叶,拿水淘洗干净,晒干了,收着,在漫长的冬季里时时可以嗅到秋天和春天的味道。然而那又是一个怎样悲伤的过程啊,当我把落叶从水中捞起,呈展在阳光下,它们是如此的丰韵而美丽,那丝丝缕缕细腻而饱满的金色的叶子,像一把小小的折扇,被哪位仕女随便丢在什么地方,我的水洗净了它漂泊的风尘,它在我的手心里在我的水盆里在我的竹篮里安然地躺着,似乎也曾经经历了我所不知道的一段什么样的人生。然而此后的几天里,我将亲眼看着这丰润的生命一点一点迅速地老去,它渐渐地变得单薄,萎黄、坚硬,摸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下午和上午也不一样,当那金黄变作褐色甚至土灰色,你就是微微的一碰,它也会粉身碎骨了。自然界一片生命的死去就是这样的微不足道,这样无处不在。
王羲之在会稽兰亭那旷世一序果然有些意思,喜乐哀伤本已无常,更何堪生命亦无从捉摸。“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真是微末啊,一个人的在世。曾经有过征服自然号令万物的雄心豪情,以为古人的悲秋乃因为他们对自然的崇拜和畏惧,今天看来是多么肤浅。富贵和高名不知道是否在前,然而死亡在前面等着,那却是一定的。有时候,一片落叶也可以击碎满腔的傲慢与豪迈。
人是微不足道的,在这个宇宙面前。在雁阵声寒、黄叶纷披的晚秋里,我们惟一能做的也许就是喜乐自然造化给予我们的这一段灿烂辰光,像幽默先生林语堂那样沉醉于这储满了生命的悲欣又预兆着死亡之降临的秋叶吧:“它金黄的艳色不道出春天的无邪,不道出夏日的权威,却道出了晚年的成熟和温蔼智慧……月亮高挂头顶,秋天的眉毛仿佛泛着沉思的白色,但是落日余晖接触它的时候,它还能谈笑风生。一阵清早的山风吹过来,落叶随风飞舞,你不知道落叶之歌是笑歌还是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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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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