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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5/13 17:03:54 人气: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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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别把我的月光弄碎~
A命运与纸牌 我在洗牌,因为有人要替我算命。宿舍已熄灯了,一个小小的应急灯在角落里孤独的发光,但它却不能抵挡月光从窗棂一丝丝跌进这个小小的房间。一摞纸牌从我手中划下,散落在月光里,她尖叫了一声,说我未知的命运已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她叫镜子。 而我叫月光。我来自于西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条很神秘的路经过我的家乡,那条路的一端,是个叫西藏的地方。在那些青色瓦片下的小路上,常闪过藏族同胞黑色的布袍。据说我出生的那个晚上,月亮刚好浮在窗子的中央,月光就这样跌进了我母亲的怀里,因此,我的名字就叫做月光。 月光被黑夜放逐到了大地上,我被命运驱遣到了南京,一个在我看来并不繁华却很忧郁的城市。我很喜欢这个城市的忧郁,梧桐树的浓荫在我眼前不停的变幻,在枝与枝的缝隙中,我看到了一丝湛蓝的天与秋空中的游丝。这个城市极少有高楼林立的地方,就算是最热闹的街市也不会扰乱你平静的遐思。在湖南路上表情各异的人流中,在路旁专卖店的五颜六色灯光的扫射下,在远远近近传来的噼哩啪啦毫无节奏感的拍手声中,你绝对不会迷失你自己,因为这个城市不具备将你吞灭的潜质。 其实我根本不属于这个城市。我住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只要你坐上一辆叫做高新线的车,让它把你一直带到尽头就可以了。当我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我惶恐地认为那将是被月光遗弃的远方,但当我走出车门时,看到一轮大而圆的月亮被云遮着浮在深邃的空中,有些朦胧。 然后,我就看到了镜子。 她穿着深蓝色的紧身衣与宽大的牛仔裤,发髻高高挑起,刘海微微泛红。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因为她的脸和鼻子、嘴都很小巧,惟独眼睛特别大,嵌在白皙的脸上,发出幽幽的光。在她的美丽下,我永远觉得自己很渺小。她用奇怪的神情望着我——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碎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的小姑娘,然后说“你像是用镜子反射出的月光。” 她比我高一级,和我来自完全不同的地方,与我有完全不同的性格。但当我在那轮月光下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我的命运中的某个部分将和她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和我之间好像有一种东西在牵引着,谁要把它拉断,我们就都会血流不止。 也许,这就是她喜欢给我算命的缘故,她喜欢看着命运在自己的手中翻腾,然后,在她手中得到启示。 大学里freshman的生活新鲜而琐碎。在开水房前那堆让你眼花缭乱的水瓶架上,你常常会发现你的水瓶塞不翼而飞,偶尔,你会看到你的水瓶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阳光下一堆灿烂的碎片。食堂的某个部位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菜,为了得到它,你必须排在看起来永远也不会到头的队伍里,然后你极有可能面临找不到座位的无奈与遭遇坐在一对lover旁吃饭的尴尬。我抱着电话机在十一点以后向镜子诉苦,她不做声,只是大嚼口香糖。 她偶尔来陪我听课,但总是像只昏昏欲睡的猫。醒来的时候,她在文学史书上写她幻想的任何东西和她自己造的一句话:“我看你们的时候很远,看云的时候很近。” 她说没有人了解她,包括我。但我愿意倾听她,包括她的摇滚。我们一起看超载乐队专集的封面——咸鱼塞满了地铁,就像我们这个世界常常容纳不下人类本身,更别说他们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感。我们常常被挤压,直至崩溃。何勇骂这个世界是个垃圾场,我不知道迷惘的我们算不算垃圾。 但她说她喜欢我,非常喜欢。因为我的外表虽然像月光一样淡,但我的心却像被酒精灼烧过一样,细腻而敏感。 在大得近乎荒芜的校园里,夜晚总是很静,寂寞刚开始的时候让你清醒,然后就让你孤单,与人群保持距离不会让你丧失自己。但当远离成为习惯,把握自己也就失去意义。 就在那个寂寞的夜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镜子的男友。他给我一种相当奇异的感觉。他的个子很高,头发比普通的男生长一点,但相当相当的乱。这应该不是他的缘故。江北的风很大很大。每当风刮起的时候,宿舍阳台上的门总被“砰”一声关上,那声音惊心动魄,就像镜子第一次看我的眼睛。那可怕的风还喜欢从窗子的缝隙里呼啸而入,就如同鬼魅在空气中尖叫。 就是这种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乱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当镜子告诉我他叫风时,真吓了我一大跳。 我说,我预感到了你的名字。 他说,我也一样。 那天我穿着月白色的长裙。我便对他笑。镜子笑得最厉害,她好像要把满天的星星都笑落下来,变成她脖子上的一串珍珠项链。 风的耳朵上离不开耳机,他的唱机总是在不停的旋转,旋转出无尽的希望。耳机给了他一个如此完美的世界,他所把握的就是他的现在,他的现在从来都是那么完美。 镜子一手挽着我,一手挽着他,在夜空中走啊走,有时抬头认一认天上的星座。 那个夜晚,镜子到我的宿舍来睡觉。她说其实谈恋爱很没意思,谈与不谈都一样。她说这话的口气仿佛是个苍老的女人,虽然她的虚岁只要二十一岁。我只好开玩笑的问她谈了几次,并谈谈感想。她托着头想,说正式的只有两次。我倒在床上狂笑,把史诺比向她扔去,刚好仍在她怀里。 然后她就开始给我算命,我失手把牌洒落在地上,牌无序地被月光射着,就像被撕裂的命运。 镜子严肃地说,这预示着我的感情经历会很坎坷。但当她给我算命时,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我在十九岁时会遇到一个爱人,二十九岁时我会嫁给一个我爱的,并且爱我的人。 我们都觉得可笑。 只有月光不懂事的从窗口跌进来,我们都不敢动,怕一不小心就把月光踩碎了。 B梦 他看起来很严肃,似乎不会笑。他不忧郁,但他的眼神和他的衣服的颜色同样是灰灰的。他看起来是个孤独的人,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其实他不孤独,他有他该有的一切。每当想到这里,他就笑起来──当然,那是很难得的。 他叫寒。 他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上图书馆。坐一个固定的位置。看一种固定的书。看书时他从不抬头。图书馆高高的穹顶上撒下银色的光,照亮了他的额头,肩膀,手与手上的书。图书馆给了他一个安全的境界,不管我们这个世界怎样变化,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像一只敏感而神经质的刺猬,我们必须给他一个距离的空间。 终于有一天,他不经意的抬起了头,那一眼将他带出了他的世界,让他步入了一个梦的里边。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坐在他对面,很温婉地对着他笑。他灰色的眸子里映出了那个女孩的轮廓: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唇,淡淡的眉,还有些凌乱的头发。仿佛他伸出一只手,就能完全遮住这张小脸。他望着她,两秒钟。两秒钟后,他与他曾有的好像隔了整整一个世界。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是如此的熟悉,就好像冥冥中与他有个约定。那笑容,使他坠入了一个梦境,这个熟悉的梦境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不管那个梦是什么,结论是肯定的,这个女孩让他失落了他的世界。于是,当他品味了这个笑容七次之后,他终于开口与这个女孩讲话了。他的开场白是:“同学,能借一下你的钢笔吗?” 寒给那个女孩起了个名字叫“小东西”。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小的缘故。他自己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名字中包含的爱怜,而那个小女孩显然也感觉到了。每当这个名字被寒轻轻叫出时,小东西便很可爱的眨眨眼睛,轻轻向他点点头。 小东西总是在不固定的时间来图书馆,在一个固定的座位上把书乱七八糟的翻,却不认真地看。她说她爱好广泛但不专一,她说着说着还抢过寒手上的书翻一翻。她像一个在肆无忌惮地捣蛋的小精灵,彻底击碎了他的平静。 渐渐的,小东西的座位从他的对面移到了他的旁边。他们很小声的讲话,两眼默契的交流,他开始模模糊糊有些明白,他与小东西来自相当不同的地方,有相当不同的爱好,但这些居然没有成为他们疏远的理由。 有一天,小东西睡着了,头靠着他的肩,寒没有动,他只是用手抚摸着小东西柔软的头发与他小小的脸。 后来,小东西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原因很简单。那天小东西醒来后,他递给小东西一张字条,小东西看了后,带着一种梦游人的眼神望着寒灰灰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神秘。 字条是这样写的:在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我人生的片断。 小东西有一个最喜欢问的问题,那就是问寒爱不爱她。寒的回答总是很保留,他总说,我喜欢你,这就够了。然后,他就会把小东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小东西只收到过他送的惟一一件礼物,是本凡高的画册,小东西很高兴,并且很喜欢橙黄色的向日葵。小东西有一个最好的朋友是校花。当校花知道小东西恋爱了,便急急忙忙打电话来警告她。你知道吗?你的感情敏感而脆弱,你要确信这是个值得你爱,并能把所以的爱都给你的人。你不要对他太投入,否则你就完了。校花的话很严厉。她的男朋友是个很酷的男生,说话总是调侃的味道,他接过电话说了一句话,小东西就哭了。月光从窗根跌落下来,小东西的脸上映上了窗格子。 寒毕竟来自于他所熟悉的世界,梦总有醒的一天。他很快意识到他应该回到图书馆与书之间。他属于那个世界。 小东西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她仍然以为寒会像以前一样陪她。她每天晚上还是照例等电话。熄灯以后她还在等。她的应急灯坏了,所以宿舍里很暗,室友拉上了窗帘,月光被挡住了。绿色的窗帘被月光照得有的透明,小东西还在等。她赤着双脚,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有一只兔子的睡袍,像一只翅膀受了伤的小母鸽一样蜷在床角。 那一夜,寒没有来电话。 第二天,小东西歇斯底里地找遍了文科楼,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教室里找到了寒,她抓住寒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的事后来发生过好几次。 终于有一天,寒对她说,“你不能这样了,这样做,会有那么一点点讨厌。” 这是那天他将小东西送回宿舍后讲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走了,回了一下头,但没停下来。小东西推开宿舍门,门吱呀一声,像一个受伤女人的尖叫。在这尖叫声的掩护下,小东西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呜咽。 其实,小东西是寒给我起的名字。 小东西就是我,月光。寒是我的男朋友。校花当然是镜子,他的男朋友是风。风那天在电话中说的那句话就是:“原来月光也是可以踩得碎的。” 以前我曾试着用镜子教我的办法给风算命,风总是不耐烦地摇他的头,把唱机的声音开得更大。其实用纸牌算命真的很准。十九岁这年,我有了一个男朋友。 风是个爱自己思考的人,他那用音乐旋出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才能把握。他不上课,并且常常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与镜子呆在一起。 当他回来时,他便把镜子从我身边夺走,月光便带着一种空白去了图书馆。这次,风回来的特别长,因此,我认识了寒。 在他抬头向我看的那一个瞬间,我在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永恒的眷恋。我领悟不到这种眷恋的含义,但我确确实实同时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我人生的轨迹。令人惊异的是,就像我在镜子身上感觉到的一样,我认为我和他的胸口一定有一根线的牵引,但我却觉察到,假如这根线被扯掉,血流不止的只会是我。 我带着这种忐忑不安接受了他的吻。我只感觉到他在拼命入侵着我,入侵着我的血液与骨髓。在空气中,我闻到了灵魂的香味,感到了一丝甜蜜的痛楚。电话铃响了,我听到了寒冷静理智的声音。 原谅我,月光。 寒,别这样说。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我沉默了。 寒!你是我眼中飞鸟移动的颜色,你是我心灵炼狱中一声痛苦的呻吟,你是天堂发售给我的彩票,是我付出了就永远收不回的感情!所以,当你讨厌我的时候,我只能选择离开,当你要求我原谅的时候,我只能选择同意。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梦见了你。 我还梦见了一把手枪。 我梦见我用梦见的那把手枪杀死了梦中的你和我自己。 C二月十四日 有人说,能携手度过二十一世纪第一个情人节的恋人,将会永远都在一起。 也有人说,二月十四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那天早晨六点半我和寒在电话里吵架。他说,我们都有各自该做的事情。我虽然喜欢你,但不等于每天都和你绑在一起。没等他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 我站在阳台上看天空,天空灰灰的。天角挂着一颗大星星,像寒看我的眼睛。 我打电话给镜子,打不通,于是就打call机给风。我告诉他我今天想逃课,让他和镜子陪我上市区去。 三十秒后他回电话了。 想到哪去?风问。 秦淮河。我还没去过秦淮河。我说。 该不会想跳河吧? 我生气地挂上了电话。 八点半时,轮到镜子和风在高新线上吵架。风的唱机不停的旋转,如车窗外飞快移动的云。镜子对他大叫,你的破CD有没有把你的耳朵击破?当车开上长江大桥时,镜子把风赶下了车。 我突然发现我与镜子是那么相似,这种感觉很是奇特。只有当我与镜子面对面地站着的时候,我才能模糊地感觉到镜子的体内潜藏着一个我自己——就如月光照在了镜子里,那是一种玄妙的,不可言说的东西。 夫子庙的气氛很复杂,暖融融的。我发疯似的找秦淮河,过了半小时,镜子告诉我,我们就一直在它的沿岸徘徊。 幽暗狭窄的水沟里流走了逝去的历史,包括一片片它自己的影子。白茫茫的天上躺着金黄色的太阳,太阳也被云层包围着,显得有些迷茫。镜子看太阳的眼神,仿佛让我觉得我与她隔了几个世纪。 我带着一种仿佛被欺骗的沉默站立着。 镜子却说,有时候人们不相信那个东西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你需要的,尽管它一直就在你的面前。 她拂了拂泛红的刘海,叹了一口气:很多东西就是真理。就像天一直在地的上面,昨天与今天无法见面一样。 那晚我在镜子的宿舍里过夜,灯还没熄灭,但镜子已经睡了。风打过来几次电话,镜子没有接。我无聊地在窄小的宿舍里踱步,因为我毫无睡意,我想起了那个关于情人节的预言,二月十四日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开始翻镜子的书架,她的书架很乱。我以前从没在镜子的宿舍里过夜,更没有单独审视过镜子的一切。 我翻着翻着,没有目的。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画册,封面上的向日葵愤怒地静默着,那本画册被放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角落。她是主人显然不愿意见到它,因为它是被掩藏起来的。但实际上,熟悉它的人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镜子翻了一下身,我的手一抖,画册里的信撒了一地。 情人节的空气很暧昧,空气里弥漫着爱的味道。而爱的味道却一定应该是香甜的。 在台灯单薄的灯光中,我辨认出了寒的笔迹。我想起了算命的那个晚上,镜子对我说的话。 镜子在床上蜷缩着,蓝色的被子很好的包裹着她。泛红的刘海疲倦地伏在她的额头上,惊心动魄的大眼睛终于闭上了。 夜很静。 我打电话给寒,我知道他一定没睡。电话铃响了十声,他终于拿起了话筒。我骂了他一声混蛋,然后挂上了电话。耳机里还是何勇的声音,他说世界是个垃圾场,我突然觉得自己像罐被喝空的可乐,被人在路上踢来踢去。 寒说,我像个熟悉的影子潜伏在他的心里。他总是在我身上寻找什么。他在我眼里看到了人生的片断,那时因为过去的有些片断与镜子交织在一起。他看到了我,就看到了他的过去。他并不需要我,他要的仅仅是回忆过去与镜子的勇气。 我的唇与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但我突然间明白了把他带出那个世界的仅仅是对镜子的回忆,而不是我的眼睛。 我想起了镜子在河边说的话。 他们欺骗自己不需要对方,但他们错了,当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人世间有的东西就是真理。 镜子睡得那么无邪。 月光却不知所措。 唱机里换上了崔健的歌。有人说听崔健唱歌是为自己的青春烧一摞纸钱。那我现在就把它当作我收不回的感情的祭文。 我突然想打电话。当我拨完了号码,才意识到那是风的。电话通了,我不说话。 月光,是你吗?风说。当电话在我的预料之外响起时,就一定是你。 我说。我想找个人说话。 他也没问镜子,只是问我要不要去走走。 他在楼下等我。 江北的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拎了两瓶啤酒,我们坐在教学楼道里,用瓶子碰杯。我在酒中嗅到了奇异的香味。他带着耳机,我问他听的是什么,他说是命运交响曲。我问他命运是什么,他说命运就是啤酒上的泡沫。然后,我们又同时喝了一口酒。 突然,我想起镜子说过,我是个被酒精灼烧过的女孩。 于是,我对风滔滔不绝的讲起了镜子给我算命的事。镜子总说我的感情经历会很坎坷,也许我的命运是被我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风拔下耳机说,你还不到二十岁,你懂什么叫坎坷? 他索性将walkman扔掉,他说,你知道吗?镜子她不爱我。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与他的第一个男朋友很相像──比如,有一个不让人进入的世界。 你说的是寒吧?我故作潇洒的笑了。 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情人节的夜晚,我与风坐在教学楼的楼道里渡过。我们聊了一夜,我发现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绝不幸运。 风在墙角睡去。披着淡灰色的羽毛服,穿着胳臂有一个洞的破毛衣与磨破了膝盖的牛仔裤。walkman与他一起睡去,他的唱机不再旋转,他的世界也不再旋转。他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我觉得他挺酷。 天亮了。 D以后的故事 我向高新线走去,向那个古老的,却已开始患失眠症的都市走去。月亮快在东边落下去,太阳快在东边升起来。 都市中的月光是微弱的,不管它有多么圣洁与高雅,它最终都会淹没在如海的霓虹中。当它洒在地上时,已没有人能分清哪里是月光,哪里是灯光。月光也许已被踩成碎片,磨成粉末,不留一点痕迹。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乡,那个有些古旧而沉闷的小镇;想起我多年前在窄小的巷子中看月亮落下来的情景。青色的瓦片沉默着,伟大的天空黯淡着,月亮落下去。 我看到了一个淡红色的电话亭,它让我想起镜子淡红色的头发。 我拨通了镜子的号码。 喂,是镜子吗?然后我就说不出话来,好像有什么卡住了我的脖子。 电话那头有个女孩惊慌失措的声音,月光,你在哪儿?月光,你说话? 她的声音突然被掐断了。 我的9989卡用完了。 月亮消失在了天边。 后记 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故事,它只是一些岁月片断的连缀。而我也不想讲故事,因此你不必认真读它。因为,它只是一种心情,我写它,也只是为了祭奠那份转瞬即逝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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