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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8/28 20:45:20 人气: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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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我是老师
我是一片云彩
偶尔投影在你心的湖底
你不必惊讶
就当是一次偶然的相逢
席慕荣喜欢说缘，她说今生的一次相遇，是前生的五百次回眸。她说我要在你必经的路上等你，开一树灿烂的花。每当读到这些美丽的诗句，少年的心湿湿的。
长大以后，就再也说不得这个缘字。因为她飘渺而虚幻，仔细想来，无非是世人用来逃避的路径，分开时我们会说也许是无缘吧。
那么老师我和你相遇，在这个学校，在这个班级，你做了我的班主任，我做了你的学生，到底是不是一种缘呢？很久以来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在我的求学生涯中，最难忘的老师有两个。一个是小学四、五年级的班主任，回忆起来，他当时很年轻，国字脸，相貌很端正。他课上的怎样，因为时间长了，已无十分的记忆，大约是不错的。直到如今，我最难忘的是一次放晚学后，应该是在一个美丽的傍晚，夕阳很红？我做完值日后，他叫住了我，递给我一本奇怪的本子，那是手工装订起来的一本草稿本，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沓厚厚的白纸，封面用钢笔端正地书写着“草稿本”三个字，还很用心地描上了立体的方框，现在想来，应该和他的国字脸一样端正。在当时这个物质奇缺，用打完针后留下的纸盒当铅笔盒的年代里，这沓厚厚的草稿纸无疑是很贵重的礼品。我深刻的记得我的同桌用他父亲的帐本做草稿纸，曾引来同学们无数的羡慕和嫉妒，背地里说她父亲贪污公物。我是怎样花完这本草稿的，第二天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得意的心情拿出这本草稿纸的，记忆已经悄悄地将她尘封了。以后想起来，他还曾送我一幅他画的梅花，很艳丽的那种，用了很重的色彩，我曾将它贴在自家的门上，那年春节，我们家的很多来客都看到了这幅画，我照例得意的介绍了一番。那幅画后来到底是怎样在风中摇落？当然，它肯定是不可避免地旧了。后来我长大了，做了中学生，象候鸟一样，在应该离开的季节离开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前年的某一天，我突然在某一条街道上，远远的看到了他，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一眼认出了他，只是他已变的很苍老，青春象小鸟一样离开了他。等他的车子匆匆而过后，我还立在原地，脑子里的那些记忆象风中的花朵一样纷纷摇落下来。其时，我早已知道他不再是老师了，他后来一直在建筑工地做工，因为他以前是个代课老师。他是教数学的，我在数学科上一直不太出色，我一直搞不懂的问题是为何他如此钟爱我？
上了高中后，我已经是一个花季少女，骑着那种老式自行车，穿着当时农村孩子落伍的衣服，脸上有一种风吹过后留下的痕迹，就象某种水果脸上的粗糙。很多年后老同学们每每惊呼，你漂亮多了！滑过我心头的是无限的悲哀，仿佛我错过了开花的季节。当时我每天来去十几里，奔波于那条泥泞的小路上。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躲在角落里看各种的文学书。有一天经过隔壁班的教室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有着一口当时十分罕见的的流畅的普通话，后来知道他是一个刚从师范毕业的大学生，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愿望：老师，你来教我们吧！这种愿望就象渴望脱去过时的旧衣，穿上时髦的新装一样强烈。当他洋洋洒洒地站在我们教室里的时候，新学期已经开始了，我当时的心情幸福的无以复加，尽管十年过去后，我听出他的普通话其实有许多并不标准。但无可置疑的是我的对文学的爱好无疑是跟这种幸福的心境有关。由于我过分情绪化的倾向，我这个作文高手并没有发挥出我的特长，我的第一年高考是失败的。带着一种失败的灰暗和一颗敏感受损的心，我悄悄的告别了这个曾给我带来许多荣耀的校园。在复习班的日子是灰色的，我突然失去了头上的光环，要独自面对这人生道路上的一次重创，每天我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弄堂，也许只是这个古老县城里的一条普通的弄堂，叫什么担水弄或者是青草弄，至于班上的同学大多已经不记得了，仿佛许多暂时团聚的水流奔向了各自的海洋。在这个灰色日子里的唯一亮光是能收到他的来信，他把我的舒字写的长长的，最后一笔特别有力。信的内容大半已经忘记，不能忘记的的是他曾经在信里引用了海明威的话：人是只能被打败，而不可以被战胜的。我曾经把这句话剪下来压在台板下，伴随了我痛苦的一年。还有一句记忆深刻的话是：如果没钱了，就向我要。在如今这个书信缺乏的年代，我会常常想起他的那些来信，并且很后悔没有保留下来。以后我们有多次重逢，说起那些事，他会很迷惘的说：是吗？我这样说过吗？
感到遗憾和幸福的是我也做了老师。毕业那年我24岁，穿了一身红裙子，箱子里有一叠大学时留下的诗稿，眼神迷离，对生活有一种无限的向往和期盼。我分到了一个乡村中学，那里曾出过一个文学史上留名的红色诗人-殷夫。班上有一个清秀而弱小的男孩，那时，他才十二、三岁，每当我上到激动处，他的眼睛总是泛着一种潮湿。后来他的一篇文章在县中学生作文竞赛中获得了二等奖，在这个乡村小学校里，被当成了一件喜事。校长亲手为我送来二个枕套，以示奖励。后来他的父母又邀请我们几个老师去做客，好好的款待了一番。好象没有什么名贵的菜，但在那个干净的小院里，我的身心感到特别的舒展。我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调离那个学校，到了人声喧嚣的城里。走的那时，是个杨梅红了的季节，当我站在马路边等车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童音，小男孩气喘吁吁地递给我一袋杨梅，那些杨梅在阳光下红的艳丽，并不是十分成熟，但有许多很分明的肉刺，根根直立，告诉我它们十分新鲜。直到上个星期，他还打来过电话，他在一家建筑工地当设计员，他说他今年24岁了。
有个毕业的学生说，如果我选择当老师，肯定要做个象你一样洒脱的老师。一种伤感氤氲了心头，也许我有许多的失败和不完美，但只要我是一片云彩，肯定会留下一片投影。但我希望你-我的学生很快将我忘却，因为你的未来很广大，你没有必要容纳很多陈旧的记忆。
在以后很多次的同学聚会中，我会很自豪的介绍自己，我是一个老师。如果在你眼里，我是美丽的，就是我最大的荣光。
你为什么登山？因为山在那里！英国著名的登山专家如是说。你为什么教书？因为学生在那里！我如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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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就为他炖一锅汤；爱他，就为他收拾房间；爱他，就为他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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