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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8/30 15:15:01 人气: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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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树枝戳破的天空
树枝戳破的天空》
九点，我打开邮箱，主任的信里说让我中午到红茶房见一个女人，一个想离婚而请律师的女人。我忿忿，又是离婚！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决定走人，当了一年的律师助理，所里我就混了一个头衔：“帮你离婚的男人”。
刚来宁波路一号的时候，那个干练的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一个叫平的女合伙人送给了我一个下载的文件——周洁茹的那篇《象离了婚一样自由》。其实那时候我就该预感到我在这里的身份。我还没有过婚姻，实在不想把自己搞的像个擅长离婚的男人，觉得自己还仅仅还是周的文章里那个二十冒头的床上功夫了得的新新人类。
昨天夜里和女朋友的争吵使我心情不好，她摔了我的刮胡刀的时候我脱口而出，不开心你可以选择离婚。说过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们刚刚开始的只能叫同居，我甚至连晚婚的年龄都不到。争吵的原因更是微不足道，就因为我迟迟不把QQ里那个叫颜色的女人删掉，还一天比一天聊的更好。当然她不知道颜色是我大学时候的老相好，一此同学聚会后她塞给我她的QQ号。妙妙也在这个曾经我们梦想可以找到人生的城市，而且是和我一起来的，但有一天她对我说自己虽然不在乎贫穷的受罪但在乎受罪的贫穷。于是身边换了一个住别墅的阔老，她说过一生她只相信一次爱情但又认为生活比爱情更重要，我记得分手的时候她脸上的坦诚和微笑。她走后我匆匆找了现在的女朋友，更加匆匆的便开始了同居。和女朋友争吵的结果演变成了一次寡淡无趣的生理需要。
那个想离婚的女人在我等了一个小时以后才姗姗赶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我的眼睛，虽然在我的帮助下那些成功离掉的女人我从来只是收了钱以后就忘记了她们的模样，但我还是诧异的意识到这个女人的矜持和年轻，她看起来二十岁都没有，没有结婚后的随便与自然。她放下腋下带着“十子绣”坤包，芊芊一笑，握住了侍者放好的一杯绿茶。对不起，我有点晚了，她歉意的开了口，事情发生了一点以外，我们不需要再请律师了。我忿忿，简直在开玩笑啊，我等了无聊的一个小时不说，结果事情竟是打了水漂。对我们的业务不放心你点名可以找所里最资深的代理人，我勉强平静的说。你理解错了，先生，她的眼睛有点发红，在将要说下去的时候，我是代替我的母亲来的，是母亲要和父亲离婚，她的声音变的越来越低沉，可妈妈她昨天自杀了，吃了两瓶安定！她开始慢慢抽泣。我诧异，哦，原来这样，对不起，，原谅我的冒昧。说着递给他口袋里女朋友塞的纸巾。
走进主任的办公室，叫平的合伙人坐在沙发里一边看手里的文件一边看着我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下午你去邯郸路调查一份证据。我问了地址后出去。
又是一个早晨，九点，我打开邮箱，主任的信里说让我中午到红茶房见一个女人，别的则没有说。我忿忿，就不能让她到这里来找我，一直，会见离婚的女人都喜欢去红茶房，说那里有气氛，有助于和当事人沟通！狗屁逻辑！要命。
昨天晚上和女朋友又开始争吵，这次原因变的复杂起来，她从我的电脑里调出了我和颜色的聊天记录，我知道，事情有崩溃的可能。QQ里颜色说，她曾经认为的生活在她实践了半年以后，开始发现其中的破绽，当在她过了几个月需要一个人经营的情调生活后，一天，在镜子面前她发现自己变的很委琐，很耻辱，无论那个老男人离不离婚，她觉得自己都是在作践自己的青春。当妈妈从远方的家里给她来电话，让她尽快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给自己抱个外孙的时候，颜色在QQ里对我说，觉得自己是个叛徒，是个生活的逃兵。在只有一个人的别墅里，她才发现曾经认为的是多么幼稚，其实生活不能没有爱情。我真诚的送出了安慰。现在的女朋友凭这认为她只是我在失去颜色后的一个寄托，并在争吵中给我发出了崩溃的信号。
我到的时候，诧异了又，竟还是上次那个女人，哦，不是，是女孩应该。她心情看起来并没有变化，见了我说，不好意思，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了，事情是这样的，母亲去了以后，留下了一笔不少的遗产，当然继承人是我和父亲，但其中有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分割上有点麻烦，所以还要你帮助。我说，这没什么，律师喜欢做这个的，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她说，事情还有点复杂，我父亲在虹桥有一幢别墅，但主人是我父亲的一个情人，当然房子是用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买的，现在的问题是房子的产权证上写的是那个女人的名字，我，不知道能不能主张权利？我对她说，事情是有点麻烦，但只要有证据，在你办了委托手续以后，我们会去调查一下，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去那个房子取证，并可以征询那个女人的态度。
很快，我接手了这个案件的证据调查工作。
一个早晨，主任给我电子邮件里说十点钟那个年轻的女人会在楼下的车里等我。宝马的速度让我诧异，虽然是上了高架但到达那幢别墅的时候还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事前那个女孩已经和女主人打了招呼，以外的是她竟同意了，听说还有可能放弃自己权利，我不以为然。别墅是一座旧房子，尖尖的房顶，外面是橘红的漆色，有铁栅栏，按了电铃很久才听到一个拖沓的声音，门开了……与上几次相比，这次的诧异让我张开了那张有因为抽烟而淡黄极不雅观的牙齿的嘴，开门的是颜色！她叫了一声，便楞住了。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异。高兴的是我因为一个复杂的知识产权官司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办离婚案子了。我的女朋友在和我发生了第五次因为颜色QQ号的争吵以后，收拾衣服结束了我们仅仅几个星期的同居生活和我们没有将来的爱情。晚上，我一个人住那个房子里，一个人在BBS上发帖子玩，同时和QQ上的女人们聊天。颜色在一个僻静的路上租了自己的房子，找了份广告公司的文案工作。当然我QQ上她一直都没有被删掉。
顾城在十二岁的时候写了一诗，里面有大意这样的文字，树枝在天空戳破了几个洞，透出光亮，那是月亮和星星。其实这诗没什么意境，充其量也就一点孩子们恣意是想象。我却记得，刚认识颜色的大学时候，她说让我教她写诗，我给她找了顾城的这首。
昨天夜里，在QQ上颜色说要给我传个文件，收到时，我发现就是这首诗，她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树枝戳破的天空”。推开窗户，我看到了夜空里的星星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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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8/30 16:03:22 
发表:2002/8/31 14:00:26 
发表:2002/9/21 13:0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