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发表:2002/10/22 5:02:16 人气:105
|
楼主 |
南方的天空不会下雪
南国也有梅花,很高很臃肿的那种梅花――当然,也是那种只在冬天里才绽放的梅花。 但南国的冬天不会下雪,哪怕是在数九寒天,在这个世界里也寻不到一丝半片的雪花,所以, 南国的梅花虽然也会怒放,但充其量也只是在那稍嫌冰凉的空气中瑟瑟发抖而已,再也没有 了“岁寒四友”的那种傲有风骨。 可是,尽管如此,南国的人们却依然会赞美它。虽然,南国的人们大多数并没有见过北方那 种在“纷飞大雪”中笑展红妆的腊梅,也从未曾领略过真正寒梅的那种高傲不不羁,但他们 却知道,梅花能傲雪,能在冬天里盛开,这一点已经足够――已经足够他们发挥自己的想象 力对梅花去赞美,去惊羡。
有时,世界真的是很小的――从古枫一踏上这辆公交车,他便深刻地感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 义。 他从来没有想过世上真会有如此的巧合,更从未想过自己与小琪的重遇会是在公交车上。 所以,当他不经意地发现身旁站着的人正是那个令他刻骨难忘的小琪时,他变整个人都呆住 了。 当然,小琪也呆在了那里。 今天的小琪比两年前明显瘦了许多,但却更加的成熟,更加的抚媚,那头柔柔的长发依然轻 轻地披在肩上,那如水的双眼,依然带着当年分别时的忧伤――一种淡淡的忧伤。 “真……巧”。小琪说。 “恩,好久不见了。”古枫努力的笑了笑,他还没有从巧遇的惊愕中清醒过来 “现在……过得还好吧?”小琪静静地望着古枫,“你比当年毕业时瘦了许多。” “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我,能吃能睡,却反而比学生时更瘦了,你呢? 你现在过得怎样?” “还好了,毕业之后便一直留在广州,日子也倒充实。”小琪边说边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 发,并顺势低下头,怔怔地望着地面。 小琪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反正,她是不敢再看古枫的脸了。因为,这张熟悉的脸给 了她太多的牵挂,尽管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但她知道自己依然每天都在想着他。 甚至,有时在午夜里梦醒,都仿佛感受到四周的空气里充满了古枫的味道,偶尔遇到自己孤 独落漠时,只要去想一想当年与古枫相处的日子,心里都会甜丝丝地快乐起来。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有机会再见古枫的,所以在她自己的脑海中,早已经不知道构想了多少 个与古枫重逢的场面。甚至,她还想好了自己在古枫与别人的婚礼上重见时该如何做,同时, 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很好。 然而,小琪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毫无预兆可言的情况下与古枫相遇,这令小琪却无所适 从,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出来。她只知道,在认出古枫的那一刹那,脑海里一片空白,而心 里也只有一个声音:我,又见到他了…… 的确,有许多事情,如果没有身处于现场,没有那时的心情与气氛,那么,无论你如何的构 想,都是不切实际,不堪一击的。 小琪便是这样。
招呼之后,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那种尷尬的沉默令古枫很不舒服,在他的心里,似乎有 很多话要对小琪说,可又无从说起。 古枫轻轻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小琪,发现她仍然低着头想着些什么,脸上还隐隐地显现 出些淡淡的红晕。 “唉,变了,毕竟变了。”古枫想。 车又在一个站上停了下来,这一路公交车要停的站很多很频密。 古枫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拿了一支放在嘴里,正准备点火时,却猛然想起,公交车上是不准 抽烟的,于是,他便又把烟放回了口袋。 “你还是老样子,虽然瘦了许多,可人却没有什么改变。”小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 浅笑着望着古枫的这系列动作。 “我,我本来以为我改变了许多了。”古枫也看了看小琪,“可惜我却改变不了,而你,却真 的变了许多,变得更沉默了。” “人总是会变的,只不过在乎于你是在哪方面改变,变得如何罢了。”小琪说。 “也许吧……你还住原来那里吗?”在枫沉吟了一下,便转了个话题,当然,他自己也不知 道自己为什么要转到这个话题上来。 “是,我……”小琪话还没说完,汽车突然出现急刹,全车的人都因为惯性而全身往前倾。 小琪的身体整个儿倒在古枫身上,古枫不假思索地用手揽住小琪的腰,扶住了她那依然往前 倾的身体。 古枫知道,如果自己侧身让开,小琪一定会摔倒在地上――小琪穿的是高跟鞋。 公交车的司机对着那造成汽车急刹的违章路人粗粗的骂咧了几句,便继续往前开车了。
当古枫发现自己的手依然环在小琪腰上时,便立刻松开了手:“对不起,我……。” 小琪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还倾靠在古枫的怀里,刹时,满脸通红起来。她马上移开了身子, 低下了头来,并用手理了理头发以遮掩自己的窘态:“没什么,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的,不 是你的话,可以我已摔在地上了。”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但已足够让古枫听清。 之后彼此又是一段沉默,小琪脸上的红晕并没有褪去,她想到了刚才古枫搂着她时的情景。 虽然那只是短短的刹那,却已经给了小琪时光倒流的感觉,两年来的空虚也在这刹那得到了 充实,这也已经让她找回了当年被古枫楼着腰在校园小路上散步的那种感觉。 车停了下来,又到站了。 小琪抬起头来望了望古枫:“我……我到站了。” “啊,就到了么?”古枫的话音里充满了失落。 小琪轻轻地点点头。 “再见……”“再见……” 小琪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古枫,便转身下车,――其实,小琪很不想下车的。 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眷恋的人的身边呢?
望着小琪远去的背影,古枫心底的遗憾便一点一点地蔓廷开来,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现在, 想起了小琪刚才下车时那个眼神,想到了自己刚才搂着小琪时那种心跳的感觉,想到了这两 年来冥想苦恋的日夜。 于是,在汽车开动的那一刹那,古枫冲下了车,向小琪追了上去。
当古枫再一次走到小琪身边时,小琪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笑了,笑得很美,因为,她赢了— —她与自己打赌,结果她赢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追上来的,你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自己熟悉的女孩在你的目光下孤独的, 对不对?”小琪幽幽地说。 小琪此刻虽然在笑,但她的心里并不舒服,以她对古枫的了解,她实在宁愿古枫没有追上来。 因为,如果古枫没有追来,就表示古枫的心里还是她,还在意她,她在古枫的心里,依然是 很特别的一个。 知道自己深爱的人仍在深爱着自己,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最开心的事。 可惜,古枫却追了上来。 “我想送送你。”古枫说。 小琪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琪要到前面的站才能转车回到住地,走这段路路大约需要十分钟。 “我现在在北方的一个城市供职,因为业务的原因,我被派到这里来,不过,业务已经办完 了,再过一星期左右我便要回去了。”古枫静静地告诉小琪。 “以后还会来吗?”小琪礼貌性地询问,虽然她的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出于礼貌,甚至 可以说完全不是出于礼貌。 “这……很难讲。我打算利用这个星期的空闲去探望一下以前的朋友,看看他们的情况如 何……对了,你,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古枫说。这个问题他已经是问第二遍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懒的啦,搬来搬去太麻烦了,况且,住惯了一个地方,突然要改变,我 怕自己适应不了。”小琪调皮地说,她在说这句话时,心里感到有丝丝的开心,因为,她现 在住的地方,就是当年古枫帮她租下来的,所以,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当年两人在一起时的 快乐时光。 两人并肩走着,虽然已不再像从前一样拖着手,但是,却让双方都有了往昔的感觉,那时, 在校园里,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一起漫步在林荫小道上,轻轻地说着些只有 情人之间才会说的悄悄话。
车站到了,但车还没有来,两人便站在候车亭里等着。 “最近,很烦。”古枫说:“很想找人聊聊,却又找不到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不奇怪,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所以,人人隐藏自己,这是可以 理解的。”小琪回答。 “我,我可不可以去找你聊聊天?”古枫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当然可以呀,毕竟我们还是老同学嘛。”小琪回答得很快,似乎这句话早就充塞在了她的 口里,随时都可以蹦出来一样。 “好,过几天我一定会去的。”古枫快乐地说。 车来了,小琪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发现古枫还在站里望着她,便向古枫挥了挥手, 说:“回去吧,夜深了,路上小心点。” 古枫点了点头。
周末。 天气阴。 小琪起了个大早,连平时要上班的日子都未曾起过这么早,天刚朦朦亮,小琪便一骨碌爬起 来了,涮洗完毕之后,便开始细细地整理房间。 房间里的物品是很整齐的,什么都一尘不染。因为小琪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甚至,以前古枫 和她在一起时,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搞清洁,古枫就总忍不住的怀疑:“这小混蛋是不是有洁 癖呀?” 小琪收拾起房间来手脚很利索,任何一件物品所在的位置她都记得很清楚,因为两年来,这 房里的东西从未改变过摆放的位置。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改变它们,她给自己的解释是“自己懒”,她对这个解释似乎很 满意。 虽然她并不懒,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愿意承认自己懒。 虽然房里的东西很整齐,很干净,小琪还是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 尤其是那盆梅花,小琪更是整理了又整理。 这梅花快开花了,红红的花蕾钉在灰黑的枝干上,显得那么的顽强。花蕾的顶部已开始裂开, 已露出了那粉红的花瓣,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古枫是最爱梅花的,而她自己也喜爱梅花。 虽然她从前并不欣赏梅花,但在认识古枫后,便认认真真地爱上了梅花。 因为,梅花能傲雪――至少,它能耐寒。
按以往的习惯,小琪的周末都是睡懒觉的——辛苦了一个星期,偶尔睡上一个懒觉,这并不 过份,任谁也不觉得过份。 但今天,小琪一反常态。 整理完房间之后,才八点多钟,小琪已经无事可做了。便坐在书桌前,拿起笔,无意识地涂 画着。 “他几时会来?快到了吧。”小琪想。 小琪知道自己在等古枫,因为,按照她自己对古枫的了解,古枫一定会来,一定会在今天来。 一想到古枫,小琪的心里便酸酸的。 在大学里,他们俩便已是一对令人称羡的情人,无论是古枫的朋友还是小琪的朋友,大家都 一致看好他们两人的未来。 至于当初两人如何走在一起,小琪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似乎从两人认识的第一天,他们便 走在了一起,又好像远在两人相识之前,这两颗心便早已相爱了。 那时,在校园里,古枫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小琪也是一位很出色,很多男生虎视眈眈的女 生。 他们两人的相恋,在校园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大家都说这是绝配! 尽管如此,两人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不是因为两人的感情不和,而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 于令人羡慕了。 要知道,在这个你虞我诈的社会里,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令人羡慕的,只要是你有而别 人没有的,就很难避免遭到别人的破坏。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对别人做到的事,他们不但不感到佩服,不去考虑该如何通过自 己的努力去获取,反而从心底里生出嫉妒与怨恨,在不能自己时,便从中大肆的去破坏,去 中伤,去陷害,似乎,在他们那崎形的心态里,所有好的东西,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有资格拥 有,一旦别人有了,对他们便是莫大的侮辱,他们便一定要不择手段地想办法毁了它。 德便是这种人。 德恨他们,所以,他“创造”出许许多多的事情告诉小琪,并且,似乎全部都“有根有据”, 全部都是古枫与别的女孩的事。 做这类事情的人仿佛都比较幼稚,然而,往往越看似幼稚的人做出来的事伤害力就越大。 所以,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就是直接导致了小琪陷在里面不可自拔。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小琪深信不疑,她在完全没有给古枫任何澄清机会的情况下离开了古枫。 而古枫,似乎也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他太相信“清者自清”这句自欺欺人的古话了。 况且,他也认为,如果相恋的双方不能从心里去相信对方,那么,彼此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 意义呢? 两人分手之后,便再没任何的联系,直到毕业典礼的那天,小琪才从朋友的口中知道了事情 的真相。 可惜,古枫那时已经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从此以后,小琪每一想起这件事,都会万分的痛恨自己,怪自己当初怎么会那样的天真,竟 然会去相信德所编造的鬼话。 可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发生了的事,无论你接不接受,它都回不去了。 切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这似乎多少有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味道。 “如果事情能从头来过的话,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的听听古枫的解释,当时,只怪自己太冲动 了。”小琪这么想。 同时,在小琪的心里也对古枫有着深深的歉意,她知道自己当初不顾一切离开古枫时,给古 枫的打击的多么的大。 当然,在深深的歉意下面,还有着那千丝万缕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执着爱怨。 这爱恋,小琪心里知道的很清楚,只不过自己一直在努力压抑着它罢了。直到那天在公交车 上重遇到古枫后,这思念便如缺堤之水般狂涌而下。 此刻的她恨不得自己时刻都有枫陪在身旁!
窗外的天空,已十分的阴沉,看来,大雨要下来了。 虽然南国的冬天不会飘雪,但会下雨――下冰雨。 小琪依然趴在桌子上,趴在那儿想她的古枫,等她的古枫。 她已经决定,等会见到古枫时,一定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古枫,一定要让古枫知道,自己还在 深爱着他,当然,小琪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知道古枫也还在爱着自己。 隐隐地,她仿佛已看到古枫在朝她走来,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告诉她,他还在爱着她,然后, 他又再像从前一样搂着自己的肩膀,低声地对自己说着些既令自己身热心跳却又甘甜如蜜的 情话。 一阵阵的敲门声传入了小琪的耳里,小琪立即触电般跳了起来,三两步跨过去拉开房门,可 见到来人时,她那刹时的兴奋立即又冷了下去。 “你来了。”小琪无精打采的说,然后用手揉了揉睡眼腥松的眼睛――刚才,自己睡着了。 看着来人手里拿着的还在不断滴水的雨伞,小琪知道外面的大雨已经下来了。 “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会来的?”小琪给来人倒了杯水,然后顺势坐在客人的对面。 “没有,刚从东莞回来。”对方说着,递给小琪一本书,“这是你要找的《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琪接过书来,发现书正用防水的油纸细细地包着,这令小琪的心里一阵感动,这本书,她 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在前几天的一次闲聊中,小琪无意中对杰讲起这件事,没想到对 方会如此牢牢的记住。 这位帮小琪买书的人叫杰,一个很老实稳重的人,是小琪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 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杰便拜倒在小琪的石榴裙下。他追求小琪的方式很含蓄,也不过火, 他不会像别人那样整天送花,写情书或说些肉麻的话,但他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踏踏实实 的。 可惜,小琪对于杰,却一点来电的感觉都没有——毕竟,一颗心,是容不下两个人的位置的。 “我刚巧路过这里,看到你房里灯亮着,便拿书给你,顺便看看你吃饭没有,一起出去吃晚 饭。”杰温柔地解释,顺并带着邀请。 “晚饭?”小琪跳了起来,立即转头去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着六点整。 “天哪,我竟睡了一天。”小琪想。 “可一整天过去了,古枫怎么还没有来呢?” 小琪望了望窗外,大雨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来,同时,她的心也随着雨滴跌到了深处。 “看样子,古枫是不会来了。”小琪想。 “那……你等会,我换件衣服就去。”小琪缓缓地说,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古枫没带伞,此刻的他正在雨中狂奔。 “真该死,本来早就该到了。”古枫咒骂着自己。 要不是那朋友夫妻间不合,自己被拉去做“和事佬”的话,他早已坐在了小琪的房里喝着茶 了。 虽然从朋友家里出来的时候,那对夫妻笑脸相送,可惜,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然后古枫立即马不停蹄地跑到本市那间最大的型的花店里买下了他手中这束艳红似火的玫 瑰。 古枫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对小琪的承诺。 那年,他和小琪从天河城的商场里出来时,一个卖花的小男孩紧紧地跟了上来,央求着他为 小琪买一枝玫瑰。 那小孩手中的花很残,但很贵。 古枫经不起那小孩的哀求,同时在他心底也的确想买枝花给小琪。 正当他掏出钱包时,小琪一把抢了过来,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你买的花,我一定收,但我不要这种随便在路边买的。”小琪说。 望着小琪的眼睛,古枫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以后送花给我,一定要送最漂亮最高贵的鲜花。”小琪很认真说。 古枫答应了――只要是他答应她的事,他总会努力去做的。 此刻,古枫物里正握着一束极为漂亮的玫瑰,这玫瑰是古枫让那花店的老板直接从盆栽上剪 下来的,所以,古枫所付出的价钱,足够买下那些全部被剪下鲜花的盆栽。 古枫也很爱惜这束花,所以,他在雨中奔跑时,仍拉开大衣遮着花束,生怕雨点打败了那完 美无缺的火红花瓣。 “等会儿见到琪,我一定将我的想法告诉她,无论如何的结局都要告诉她。”古枫在心底里 暗暗发誓。 小琪的住地快到了。古枫已迈进了这片小花园,这里的道路是多么的熟悉啊,这两年来,在 古枫的梦里,他不只一次回到这里,不只一次见到住在这里的人儿,终于,在现实中,他又 一次回到了这儿。虽然雨还在下,下得很大,可是在古枫的心底,却澎湃着无尽的热情。 古枫找了个可以稍稍避雨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总该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罢?这么一幅落汤鸡的模样,怎么去见小琪呢? 古枫弯下腰来,褪下了刚才为防止奔跑弄湿而卷起的裤脚,然而,就在他直起身子来的时候, 他整个人便傻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小琪在伞下走了过来――在别人打着的伞下走了过来。 可以看得出,打伞的人,是个很成熟很稳重的男人,是个让人看一眼就有安全感的男人。 而小琪的手,正环着那人的腰,就犹如当年小琪环着自己的腰一样。 他们两人说笑着从古枫身边走过,那长长的头发在风中一颤颤的,依然那么动人。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而古枫站的地方光线也很暗,所以,小琪没有发现古枫正站在 旁边的角落里望着她。 但古枫却看到了小琪,见到了她的笑容。甚至,古枫还似乎从小琪那甜甜的笑容里找出了幸 福的味道。 小琪轻轻的从古枫身边走过,而那束美丽的玫瑰花,便从古枫的怀里跌落下来。 那美丽的花儿轻轻地落在地上,在雨水中滚了几滚,刹时失去了它那娇艳欲滴的色彩。 雨滴重重地打在那原来火红如血的花瓣上,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息,惟有那怒放的花朵儿在 这寒冷的冰雨中瑟瑟发抖。 难道,这花儿也感觉到了冷了? “对啊,我怎么会如此天真呢?小琪这么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在两年来一直独身呢? “她过得那么幸福,我又何苦去打扰她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已经再也不可能重现了。傻瓜,她早已忘了你了。” “当然可以呀,毕竟我们还是老同学嘛。”小琪的声音在古枫的耳边呼啸回响…… 古枫冒着这铺天盖地的大雨,向来时的路奔了回去。
当天晚上,古枫便离开了这座城市。
雨还在下,一直下……
那盆梅花开了,又落了,古枫一直没有来。 小琪等了很久,等了很多天。却也没有等到古枫的出现。 在那个雨夜,她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了那束在雨中挣扎的玫瑰,但她只是在花前停了一 下,便默默走开了――因为,在她在手中,正搂着一束杰刚刚为她买的鲜艳惹人的玫瑰,象 火一般热情的玫瑰! “古枫一定有事才没来。”小琪安慰着自己。 但她心里却十分清楚,古枫如果还和以前一样的话,就绝对不会不辞而别。 从两人相遇的的那天起,到现在都已经那么多天了,古枫却依然没有在她的Call机里留下 任何的信息,一直以来,她都使用着同一号码,从来没有改,这一点,古枫应该很清楚。 “或许,世界正在悄悄改变,只不过它改变得令你感觉不到它的改变罢了。”小琪想。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琪过得很平淡,当然,她有时还是会想起古枫的,尽管次数已经 越来越少了。 偶尔,小琪在心烦的时候,便找杰陪自己到“听雨亭”去聊聊天,喝喝咖啡什么的,顺带听 点柔柔的音乐。 而杰也始终在细心地呵护着小琪,这令小琪很从心底里感动,于是,虽然小琪知道自己并没 有爱上杰,与杰之间没有任何一点刻苦铭心的爱恋,但杰的执着与稳重还是令小琪答应了杰 的求婚。
婚礼定在12月7日,那天是琪24岁的生日。 也是梅花盛开的季节。
12月5日,婚礼前夕。 小琪从老同学那里拿来了古枫的手机号码——手机是古枫在工作之后才配置的! 她已决心将自己的婚事告诉古枫,她想听听古枫对自己的祝福。 同时,也想问一问他上次为什么不辞而别。 小琪在按电话号码的时候,觉得十分的顺手,十分的熟练,似乎她早已拔打过了无数次。 因为,那号码的最后几位数是791207。
电话响了,古枫打开了电话,电话屏幕上显示对方的号码是南国的。 望着上面的号码,古枫的心急急的跳了起来,他似乎有了什么预感。 现在的古枫已苍老了许多,虽然他只有24岁,但自从上次从南国回来后,他便一下子苍老 了许多。 “喂,你好。我是古枫。”古枫说。 “你好。我是琪” 古枫顿时感到全身上下乏力起来,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听到小琪的声音,他还 是感到心跳的难以控制,于是,他马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将一大口的苦涩的茶倒进胃里去。 “啊……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还好吧?有什么事吗?”古枫微笑着问,虽然此刻的他双 手在颤抖,但他的声音里却充满了笑意! “我,我要结婚了。日子在后天,能来吗?”莫名地,小琪的心里有些伤心。
古枫整个人陷入于冰雪之中。 “可能……可能去不了了,祝贺你……。”愣了片刻之后,古枫努力的说道。 “谢谢”。 彼此之间的沉默。掺人的沉默,但双方都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对了,新郎是谁?是去年那个雨夜里为你撑伞的那个人吗?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古枫苦 笑着说。 小琪跳了起来,她立刻想起了那束在雨水中发抖的玫瑰。 “啊?那天,那天你来了吗?你当时为什么不叫住我呀?”小琪急急地喊道。 “我,我是在你家楼下见到你们的,我见到你们……你们那么开心,就没有去打搅你们 了……”古风呐呐地说。 “我那天可是足足等了你一天呀……”小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激动的哭腔。
爱与恨的距离,其实就犹如生与死,神与魔之间的距离一样,都只在于一线之间。 古枫手里紧紧握着电话,就犹如担心会失去电话一般……此刻的他,虽然手在不停的发抖, 虽然他的额头正在泌汗,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着窗外。 窗外,纷纷的大雪下得扬扬洒洒,雪中,有着那北方特有的极瘦极瘦的病梅在雪中怒放,在 雪中傲啸。 古枫还仿佛看见,在那花间里有人影一闪。 那人影,有一头长长的秀发……
究竟,是北国的梅花好看,是南国的梅花动人呢?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