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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12/1 13:57:36 人气: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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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毅然和刘畅坐在公交车上，刘畅笑着问他。刘畅是他的同事，刚新婚不久，却好象做了毅然的大姐似的，经常问起他的婚姻大事。“放心，不会少了你的。”他已习惯了她的关心。他们是同一时间进公司的，由于两人都是大学生，而且专业相同，所以很谈得来。“我可等不及了。”毅然没有再接话，车站里人来人往，“又甜又脆的新鲜红富士！”旁边的苹果摊小贩高声的吆喝着。他望着那红通通的苹果，淡淡的说，“其实恋爱、结婚就好象吃苹果一样，有的人吃了一口，觉得好吃便很快地吃下去了；有的人吃了一口，觉得不好吃马上又去找另外一个苹果；而我，一个好苹果只吃了一半却没能吃下去，但已没有兴趣吃第二只苹果了。”“你这是什么思想，吃不到的苹果丢掉就是了，好苹果都处都是。”毅然望着拥挤的人群，思绪回到了从前——
“你在后面上，我先上去找个座位。”毅然跟小雪说着，人已挤到前面去了。大学的公交车站也是一样的拥挤，一样的喧闹。小雪上来以后，毅然把座位让给她，自己站在她的旁边。公交车喘着气发动了机器，很快便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车外白花花的刺得人眼发慌。由于人多的关系，车里那点微弱的冷气逐渐地升温，乘客们都抹着汗，随便找个东西不停的扇着，希望能帮着散发些胸中的闷气。毅然小心地躲避着身边晃来晃去的人群，俯着头听着小雪跟他说话，有时拨弄一下她那披肩的秀发，有时望望窗外懒样洋的过往行人。
“你知道徐志摩是怎么死的？”“不知道，怎么死的？”“飞机失事死的。”“真惨，那我们以后不要去坐飞机了，飞机也不安全。”“哪儿那么巧，到现在为止，飞机还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呢。”不管环境怎么样，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喜欢听她说话，他没听过百灵鸟唱歌的声音，但他知道她的声音一定比它好听。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断了他们的谈话，整个车厢突然间猛烈地震动起来，他立刻本能地抱着她，把她的头搂在他的怀里。这时，车窗玻璃四处崩裂开来，玻璃碎片不断地溅射在他身上，雪白的衬衣立刻染红了一片。车里一片混乱，站着的人东倒西歪，各种物品四处飞舞，他双脚顶着座椅稳稳地抱着她，整个身躯抵挡着各种碰撞。撞车啦！一辆货车撞在了公交车的中后部位，还好车厢没有翻转，车子滑行了一段以后慢慢停了下来。
毅然被扶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身上有十几处伤口，有的还在往外流血。“你怎么也不顾着自己，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会保护自己的，疼吗？。”在医院包扎的时候，小雪含着泪对他说。“没事，我皮硬肉厚，神经反应迟钝，不觉得很痛。”他努力的想笑一笑，然而嘴角刚挑起就痛得抽搐了一下。“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你们谁是糖，谁是豆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同学们经常打趣地问他。“都是糖。”他一点也不在意，和小雪在一起让他快乐无穷。“你会离开我吗？”有一次小雪问他，“不会的，永远也不会，除非你让我离开。”“为什么我叫你离开你就离开？”“因为那时你或许已不需要我。”“我不会的。”“我知道。”“你以为你是情人保镖啊。”她笑了。他喜欢看到她笑，她笑的时候总是迷着眼睛，很陶醉的样子，他就喜欢看到她那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只要能陪伴着你，我甘愿做你的保镖，我的爱是我唯一的武器，即使你离开了我，我的爱也会跟随着你，保你一生的平安。”“没了你我一生都不会平安。”她躺在他怀里，深情地望着他。
毅然通过校学生会联系了一个家教的工作，他每次回到学校都天色已晚，但小雪无一例外地都会在学校车站等着他回来，他一再地劝她早点休息，不要再等他，可她却执意要等，她说，见不到你平安回来，我睡不着。有一次，刮着台风，下着暴风雨，她依旧是打着伞，在车站等着他回来，由于风大，车站的亭子已遮不住风雨，他回来的时候，她已几乎全身湿透，他感动地说不出话，赶紧拥着她回宿舍。一连几天，小雪都高烧不退，毅然天天陪伴在她身旁。从此他退了那份家教，他不能让她再那样等他回来。
“我爸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单位，我们一起回我家乡去吧。”毕业的时候小雪高兴地对毅然说。“我妈病得很严重，还是你跟我回去吧。”毅然拉着小雪的手，乞求道。“我们可以安顿下来再去照顾你妈啊。”小雪甩开了毅然的手，她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就喜欢呆在他们的身边，她觉得能跟心爱的人回到父母身边是最幸福的，由于她是独生女，父母也一再地叮嘱她一定要回来。“我不想在妈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身旁。”毅然觉得十分难过。
小雪离校那天，毅然去送她，依旧站在她的身旁，爱说话的她沉默无语，不停地拭擦着止不住的泪水。“你还爱我吗？”火车启动的时候，她绝望地看着他，“爱。”他坚定地回答，“会想我吗？”“会。”“那就跟我走吧？”她最后一次乞求，“我不能。”他强忍着泪水，“就让我的爱跟你走吧，它会永远保护着你。”
他们曾经书信联系过，但后来毅然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家里的琐事让他心力憔悴。他也没有跟小雪说过家里的事，两人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往往单身男女都会受到旁人的关注，毅然也不例外，亲朋好友不断地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劳。毅然总是不以为然地应付着，实在顶不住唠叨也会硬着头皮赶赴已被人定好时间、地点的约会。刘畅就为他约过两个女孩。第一个是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她出现的时候，穿着一身牛仔服，衣服上左一个洞，右一个裂口，头发染得金黄，口里嚼着香口胶，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MD，直到她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他才确认她是约会的主角。
你认为爱情应该是怎样的？他们聊无可聊的时候，毅然问她。爱就要爱得轰轰烈烈，爱就要爱得死去活来。她说得理直气壮。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怎样的？他得有发哥的魅力，有星爷的幽默，有华仔的潇洒，有谢霆锋的活力。他们都是你的亲戚？他决定逗逗她。你怎么这么OUT的，这么有名的大明星都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远看还象个人样，近看也就象个人样。你骂我！四个字，不敢恭维。其实我也知道我长得挺抱歉的，所以到现在依旧独身，哎，空有一百多万身家，却找不到个知心的人。他看到她的眼睛有些发亮。一百多万？她目瞪口呆了一会，很快装出豪不在乎的样子，拿出化妆盒，优雅地抹着口红。我倒不在乎钱，不过没想到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忧愁。他有点想笑，是啊，有钱其实也挺累的，怎么刘畅没跟你说吗？没有啊，我问他你的情况，她总是支支吾吾的。看来她只跟你说了我的缺点，我的优点却只字不提，她有跟你说过她暗恋我吗？我怀疑她在暗恋我。不会吧，她就快结婚了耶。开玩笑了，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是我在暗恋她，我喜欢象她那样比较成熟的女性。那你还约我干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病！她收起化妆盒气冲冲地走了。
懊恼了好一阵的刘畅，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忍不住还是给他介绍了第二个女孩。那个女孩一表斯文，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两人一见面就干坐着，他不停地抽着烟，两眼望来望去，她一直低着头，玩弄着小汤匙，两杯咖啡过后，两人还没说上三句话。你有什么业余爱好？她终于忍不住了，问他。我特喜欢看书！他吐个烟圈，伸着手指不经意地玩耍着。是吗，我也挺喜欢看书的。她似乎很高兴一下就找到了两人的共同点。你知道，每晚打完电脑游戏，总是很兴奋，怎么睡也睡不着，有一次我拿起本书来看，很奇怪我刚看了几行字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所以从那以后我就特喜欢看书的，它比安眠药还灵。哦，她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答，看到她满身不自在的样子，他也觉得挺内疚的，然而他知道他心中的爱一直都没有空缺过，一直都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其实给你介绍的第二个女孩还是不错的，虽然你故意气她，但她对你的整体印象还可以，要不要我再帮你约一次？刘畅还在不停地跟毅然说着话。你饶了我吧，何必再伤人一次呢。两人正说着话，这时一对漂亮的男女青年上了车坐在了毅然和小雪旁边的座位，毅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上车，然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使他不由地转头望了过去。小雪！熟悉的四目交织使他激动地有些颤抖。“你好！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他看到她身边的漂亮小伙儿，反而平静下来。“昨天刚来。”小雪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和他一起说话的时髦姑娘。她没有告诉他，实际上她已经来了几天了，她这次是趁着休假跟着出公差的堂兄来专门找他的，她按照他的通信地址找他时，才发现他早已搬家。“来出差？”“不，来渡假。”“哦。”他看着她身边满脸笑意的小伙儿，若有所悟。“近来都好吗？”“挺好，你呢。”“还好吧。”“这就是你说的苹果吧？”刘畅看出了他不寻常的表情，拉了拉他胳膊问他。毅然一下子涨红了脸。小雪不明白他们说什么，看到他们的亲热劲儿，她唯有勉强地笑一笑。接着两人就象久不见面的朋友一样简单地寒喧着。
“南岭车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毅然和刘畅到站了，他和小雪交换了联络电话便下了车。下车后，毅然想着小雪和她那位英俊潇洒的同伴，不由地百感交集，于是将手中写着电话的纸条撕了个粉碎，狠很地抛向空中，由于用力过猛，手中的手机也飞了出去，在地上摔成两半，飞舞的小纸片在他头上转了几下便随风飘去了，他捡起手机碎片，赶上迷惑不解的刘畅，两人并肩走了。
公交车上，堂兄笑着问小雪，他就是你来的目的吧？恩，小雪冷冷地哼了一声。打电话给他，约他出来谈谈吧。不必了，看到他幸福我也安心了，何必去打搅他们呢。可是你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你还爱着他呢。如果我爱他，我毕业的时候就应该跟着他到这里来，然而我却放弃了，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眼泪从她脸上哗哗地流了下来。你不打，我打！堂兄抢过她手里的电话号码，拨了毅然的电话。你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几天后，毅然出公差，在机场他又一次看到了小雪。小雪跟着她堂兄正要进登机门，看到他便转身打了声招呼，他也跟她挥了挥手便目送着她登上了飞机。望着腾空远去的飞机，大学毕业时的酸痛再次涌了上来，两颗泪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他望着天空站了很久，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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