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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12/24 12:39:50 人气: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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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初恋(请大家不要灌水,那样只会侮辱这篇文章,同时也是对自己人格的践踏)
七岁的初恋(转帖) 七岁的初恋 这是一段私密的往事。我愿意选择一个静夜,有下弦月的静夜讲给你们听。 我首先要说的是一个老人。细说起来,我该叫她一声四奶奶。她家的院子里长了一棵出奇的枣树,浓绿的叶间,星星点点样的朱红,是无比甜蜜的诱惑。那枣子个儿极大,几粒就能涨饱小肚皮。这自然能引起那一班顽童的向往与骚扰,我就是这群顽童中最积极的一个。我相信四奶奶讨厌我,所以我也非常讨厌她。她看见我时,嘴里嘟嘟囔囔不是说了些什么,有一次我清楚的听见她说:“作死呀!”我便大声回答她说:“你这个老东西!”她愤怒地把这些话告诉了我的母亲,母亲脸色发绿的把我拎回家去,问我究竟喜欢笤帚疙瘩还是鞋底。 这个多嘴的老太婆成了我头号敌人。我讨厌她走路的姿势,希望她一跟头跌翻;痛恨她家的院墙,在上面用黑碳画了很多条竖杠子;她家的大花狗,在当了无数次靶子后,成功的养成了条件反射,见我就跑。但除了枣子外,她还有一样东西不让我怨恨,就是她的小孙女。 大人说我们有缘分。同年同月同日生人,只不过她早2个时辰。大人教导我:“你该叫她姐姐,叫呀。”我一次也没叫,只叫她:“小铃铛,破铃铛”她原本叫小玲的。因为驴子、骡子的颈下常挂个铃铛,丁丁当当地响,小铃铛算是个侮辱性的绰号。小铃铛不容易生气,除非我提到哪个“老东西”,她的小脸立刻涨的象红枣。她只需一句话:“你想不想吃红枣了!”我便立刻住嘴。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吃枣子,她从此不在理会我才是最要命的事。况且,小铃铛拿的枣子只给我一个人吃,味道非常之好,比偷到的还好。我不想失去这种特殊的待遇,一点也不想。 像文学作品描写的那样,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拜过一次把子——听大人闲时说三国,我对桃园结义心向神往,就拉着小铃铛结拜,发誓不但要同年同月同日生,还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她成了我们那里最神气的小女孩,没有哪个野小子敢碰她。有个不识趣的笨蛋因为抢了她的猴皮筋被我一拳打的鼻子冒血。我的衣服也崩掉2个扣子,小铃铛偷着拿了四***针线缝上,回家后母亲一点都没发觉。 我们也会闹点小别扭。只要看见那家娶媳妇,我很积极的去凑热闹,为的是向新媳妇讨几块糖吃,因为嘴馋,糖总是熬不住吃掉了,漂亮的糖纸要留给小铃铛。小铃铛总是问我些怪无聊的问题,譬如“新媳妇好不好看”之类。我说:“没你好看。”小铃铛悄悄的说长大了,我给你当媳妇,你愿不愿意?”我说:“四奶奶不会同意的。”小铃铛说:“你可以去求她,求到她同意为止。”我撇嘴说:“去求那个老东西?!”小铃铛恼了,把糖纸一扔了一地,说:“谁稀罕……” 我没来得及向她求和。我在青岛工作的父亲回来了,决定带我去上学。走的匆忙。为了赶车,天刚刚黑时就上路。那时,我还昏昏欲睡,望了一眼鱼肚白色的天空,那里嵌着那棵黑色枣树及其鲜明的剪影,作为背景音的是几声空旷的犬吠。这幅宛如图画的情景,成为我对故乡最深刻的印象。 在车上的我,忽然想起明天再见不到小铃铛了,心随着车的震动而一阵阵抽痛,嘴里溢满了苦涩的滋味。我开始无声的抽泣。这是我第一次为离别感到伤心。父亲用粗糙的大手摸着我的头发。 少年的岁月生着一双轻盈的翅膀。恍惚间,它的影子已经在天空飞远、变淡。我记得,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夏天,连降了好几场大雨。有客从故乡来,带来了不祥的消息。他们说:“四***小孙女死了。”她去水库洗衣服,衣服飘走,去捞,滑进水里,周围没有人,一个也没有。我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大人们装模作样地惋惜了一阵子,很快的转换了话题。我恨他们,在那儿,没心肝地说笑。我跑进房间,靠在墙上,软弱得站立不住…… 这……不是做梦吧?对于小铃铛,他们惋惜了一阵子就完事了,然而我忘不了她!抽屉里还锁着一大摞她的来信,读一遍,音容犹在。我记得7岁时发下的誓言: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真的想死,想去天堂陪陪她。小铃铛应该在那里,一个人,很孤单。 从摇篮到坟墓,从生命的起点与终点。对于小铃铛,这段路程太短,太短。对于我,却是太长,长到我已经忘记了她。离开故乡已经许多年,交了新女朋友,只有亲戚捎来老家的枣子时,我才会想起死去的小铃铛。 有机会回去探亲。渐渐地,我接近了那亲切的地方。那种残忍而温柔的怀念竟又回来了,在脑海中不息地汹涌,我甚至怀疑起那残酷的事实——自己是受骗了,故乡和她,在那里好好的等着我,不曾有人离去,不曾有一点更动,像凝固的梦…… 黑色的庭院内,枣树被北风纠缠着,一丝低弱的悲吟,消失在迷蒙的天光中。屋里零乱,令我有一种异常陌生的感觉。脚下是我的乡土,哪里是我怀念的人? 四奶奶一直病着,绻卧在炕上,消瘦的可怕,她仿佛是灶边枯炭,生命的火燃到尽头,没有月光,没有个热,没有了感觉。她已经认不出我,浊黄的眼珠总是瞪着人看,空洞。悲凉,巨大的悲凉,逐渐透渗到骨髓,使我周身发冷,发抖,我分明听见她喃喃地叫:“小……玲……”仿佛我心底的回声。 等为四奶奶出完殡,我决定要走,这一走怕是不再回来了。我忽然想到吞噬了小铃铛的水库,有了一个节制不住的愿望:去看一看,也许,看了才会心甘!啊,这无情水,我诅咒了多少遍!如今只有一层坚冰,此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没有声,地上没有风,天上没有太阳,微雪点点地、点点地落下了——冬日的黄昏,老去了的季节,老去了的树木。这景象在我眼前渐渐弯曲,模糊。一个声音在背后悄悄地说:“长大了,我给你当媳妇,你愿不愿意?”一遍遍的问,天真的,执拗的,我的泪水很快的流下来。 静夜自问,这份伤感是无法解释的,也无须解释,无常把命运派给了我,只有把它担负起来。或许很苦。但一生总要做些无用的事,是乐是苦,都在思量之外。对我而言,她的笑语是浊世的清泉,她的名字是天堂的乐音。她是一个象征,表明了我同昔日、故乡、童年的不可逾越的边界,常令我萧然回望。她用死亡教会我生命可贵。我永远敬爱你,祝福你的在天之灵,亲爱的小铃铛。 备注:记者问:“小铃铛死的那一年多大?” 我答:“12岁。 记者问:“你到青岛后,你们还经常见面么?” 我答:“不常见,有时写写信,但每年寒暑假都见面。她学习很好,我们约好以后都考北京大学,但是……” 读后感言:这是我记忆中读到最好最感人肺腑的文章之一,其中生动自然的言语,深深的将我冰冷的心激碎,也许是恰如其分的体会到了这种纯真而幼稚的“初恋”。比起‘浊世’的爱情,要唯美的多的多! ‘对我而言,她的笑语是浊世的清泉,她的名字是天堂的乐音。’这句话真的太美了,我无法用言语去解释它。真如文中的我所提到的:‘心里明净无污,看世间万物都清爽自然,心里污秽不堪的,再美好的东西也觉得丑陋。’ ‘我跑进房间,靠在墙上,软弱得站立不住……’看到这里时,我的心情赤裸裸的与文中的我一起一起抽泣……朋友的离去,是巨大的伤痛,我也有体会。曾经,我学时的很好的朋友,不幸让万恶的白血病吞噬,我想她应该也和小铃铛在一起,这样她们至少不会那么孤独,何况还有我们这些在人间祝福她们的朋友。 生命的可贵,不言而愉,提醒大家不要被俗世的眼光,磨灭那清泉般的爱情。不要让真正的幸福从身边掠过。多关心身边的人,说不定幸福就在你身边隐身,只是不曾发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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