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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1/12 14:49:25 人气: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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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这一年最后的日记
想你的日子，风会刮过草原，如此清新；
念你的日子，白雪舞过夜里，最是凄迷；
我们的爱情是流浪的云
会飘落成雨
滴在日记里
凝成手心里虚拟的文字
(一)
午后的风很大，我坐在教学一楼的自习室里，看着窗外光秃的树枝，倔强的望着蓝天。阳光很好，在冬季的天空下却不是很有温度。我笑着对旁边的菲说，北方的太阳与温度无关，它一直都很冷啊，然后我们开始笑，在有暖气的房间里，看见外面的耐寒的鸟迎风而飞。
我认识菲是在洗手间里面，第一次看见她的时侯，她问我，我像大一的学生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你看我像吗？然后我们一起笑了，她说我们到这里以后，就要开始老了。然后弄着新烫的卷发，说，一起去外面看看吧，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
我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菲的打扮很新潮，第一次陪她出去是去邮局，取她的男朋友给她寄的包裹。里面是一套名贵的化妆品。我一直都认为女人用化妆品是一种浪费，可是菲却说女人不用才是浪费了，她说，“以后我们老的时候去看谁啊？看化了妆的年轻女人啊？其实，化妆品就像爱情，也许只属于年轻的自己！”我没有话说了，“那你一辈子都用啊？”她拿起那支名为“虚拟”的唇膏，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一辈子都用！”
我们开始在一起讨论学习之外的生活，说得最多的感情。菲的男朋友在上海，很有钱，他每天都会给菲讲他的日子是怎样在想念她的时间里苦苦的过，又是怎样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抽着烟忍受寂寞，他说没有爱情的日子可真是一种折磨。我看着菲每天和她的男朋友在电话里说个不停，表情阴晴不定，可是有意义的话一句也没有说。我看着她挂电话，说，还刚刚开始啊，以后会怎样呢？她问什么意思啊，我说距离产生美感，你越来越好看了啊。我们笑了，有点不自在。菲说，我应该要找一个男朋友了。
我说，像化妆品一样的爱情啊，我买不起。
（二）
我去上网，和我的朋友继续聊生活的话题。有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宁可相信网络也不相信现实，我有很多情感上的安慰都是在网络里获取的，虽然那不真实，可是比没有好，现实里的人都很自私。我没有网恋的爱好，可是我知道我很需要一份温暖的感情，来填充寒冬里，孤独的心情。
我是在学校的计算机中心碰见他的，当时我在登陆“榕树下”网站，我不知道什么是“半角”填图，于是我问他。我很喜欢暗淡的文章与暗淡的字眼，所以生活有一点阴郁。我是在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就突然冒相互温暖这两个字的。人的感觉有时候是真的很奇怪啊，就这样了，我发现自己，一个很难产生感情的人，居然也会对一双眼睛产生温暖，有点不真实，像虚幻的东西。我们开始聊天，从榕树下的文章说到我的电话号码，然后他送我回寝室。那是平生第一次有男生送我回去，我不知道哪一个词可以描述我的心情。菲说，我很神经质。我在晚上开始想念那一双眼睛，我甚至忽略了他的样子和名字。
我在走的时候，给了他一篇我准备投在“榕树”下的文章，我知道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我对菲说，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会抽烟啊？是因为想你吗？呵呵，是吗？
她说，我不知道啊，男生吸烟有很多原因，与心情有关。我说，那个男生也抽烟啊，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他的女朋友啊？菲开始笑我，没有开始呢，就这样了关心了啊？
我说不知道啊，温暖的眼睛怎么也会有寒冷的时候吗？
菲说，温暖在晚上是很暖昧的，谁知道白天会怎样啊？你不要想很多了，有些东西太虚了，没有任何的实际感，别在一个人的幻想里付出太多。今天他打电话了，都感觉有点无话可说了，呵呵。
睡觉的时候，菲突然对我说，她今天忘了搽他给他买的唇膏。
（三）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外面没有阳光，我就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双眼睛，感觉有点温暖得不可思议。菲又在写信了，写这个季节的寒冷与想念，寂寞与孤独。我就对她说，你每天把话留一点吧，不要这样说个没完，等到没有话说的时候，再拿出来说说啊。她说已经快要没有话说了啊，太平静了，有时候想起他的眼睛都觉得有点陌生啊，我说是啊，到这里都快三个月了，并不是开始了。我看着她枯枯的嘴唇跟她说，你看啊，又忘搽唇膏了。菲在离开寝室的时候对我发了一句牢骚，她说起风的时候，搽在脸上的化妆品回沾很多很多的灰尘，有点不舒服了。
我说，是吗？你以前不是这样想的啊？
活在想念与回忆里的爱情也会像没有搽唇膏而枯的嘴唇那样，感觉令人不爽吗？
大概，有一点吧。
我一直都在等电话，我知道有人会给我打电话的。有时候，太过于自信了，反而会带来和多不必要的麻烦，让自己不安。晚上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只是我接电话时都由于某种情绪而令自己的表达有点不自然。他说你的那篇文章我已经看完了，挺好的，我现在把它还给你吧。我们约好在教学一楼见面，时间是晚上7点 。
我一个人在大厅里等着，心里却想着那个男生的模样。我笑自己记得的只是一双很大，很有神的眼睛，而忘了他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在想等一会儿，他来的时候我是否还认得出他是谁？那个人会不会和我一样也在努力的记我是样子呢？平生第一次“约会”竟然这样，呵呵，不可思议。我看着走过去的人群，茫然得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心虚。晚上7点的时候，他准时而到，我还是记得他的样子的，在看见他的时候，他说刚才有点事出去了一下，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大厅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说你一会儿要去那里啊？也许是上自习吧，你呢？我说回寝室吧，那一起走。
我们两个人一起下楼梯，楼梯很高，外面的风大，路很滑，在下雪，感觉很冷。我已经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只是话好像没有停过。他问我是不是要回寝室，我说我还是先到外面去买一点东西吧。好像那个时候只能说一下我的文章了，他说，你现在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朋友吗？我说没有啊，老乡都还很少啊。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不要想得太多了，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他还不知道吧？我说，我的朋友也是这样说的，我现在已经很少想了，看淡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啊。其实也是真的没有什么，这总归是一种经历，总会过去的。
到校门口的时候，我没有再没有提出去买东西的事了，我们只是沿着学校的小路边聊边走。那个晚上的雪不是很大，我看着雪飘落在他的身上，很轻很轻的，我却没有勇气去拍一拍他肩上的雪花。夜色很温柔，我会记住有这样一个晚上的，一辈子。
又到了我们约会的大厅，像是在原地打了转后，又回来了，只是感觉多了一点东西。我说要去上自习啊？是啊，我就先走了啊？我只是这样说，但是我没有动。他说，那好，我回去拿书包，一会儿再找你。我看着他的背影，努力的回忆我们说话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还是很温暖，只是多了点心虚。
我知道，自己只是情绪中的人。当这个冬季的雪不再飘的时候，我应该不会很冷。
在自习室里等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我我很不客气的抬头看着他低着头走进我们的教室。那是一个很高，很瘦的男生，在我身边坐下时带有淡淡的烟味，一边用纸巾搽着由于由于感冒而发红的鼻子，还在一边温和的笑的男生，瘦得让人有点心疼。
我在为计算机一及考试作准备，而他是计算机系的；我从来不会为英语成绩而担心，而他在看英语书，说这很难。有点不可思议。我什么也没有看进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的，只是感觉很怪，却又很好。
一个小时飞快而过，他说你走吗？我没有这么早出教室的习惯，但是我没有犹豫的说，走啊，上自习就像坐牢一样，难受。我们还是一起走了一段路，他送我回去，在我回寝室之前，他掏出一张小纸条，对我说，认识你挺荣幸的，我对天津比你熟，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的啊。我笑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认真的话，有点不习惯，我说你应该多穿点衣服啊，他说已经很多了啊。哦呵呵，那我先进去了啊。再见。
我知道他的那张纸条是在什么时间写的，也知道他这么早回去不是仅仅为参加他的寝室里的聚会，一个对陌生人有所隐瞒的男生，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是我所想去了解的人。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吸烟，他说，因为无聊，然后不再说话。我从门后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心情复杂。
菲在寝室里等我，她说你打算怎么办，我说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吗？我会问他的，很快。我和菲都是很直接的人，在语言上；而在内心深处，却太过于保守，有着太多的顾忌，从不会说出口，真实的东西在心里，表达出来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涵义。所以，我和菲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我今天问他为什么会吸烟了，他说因为无聊，你的男朋友很无聊吗？
菲说，也许已经有一点了。我觉得那个人看起来很不错啊，有点瘦。
你以前只说他是最好的。女人的眼里容不进砂子。
可是我们都无法忍受寂寞。
菲的面容很憔悴，很久都没有用化妆品的样子。
我说你还想他吗？想啊，可是没有激情。平静得令人发慌。
我们本来就是孤独的人群，在不真实的世界里寻求短暂的欢愉。
四）
我一整夜都没有很好的入睡，等着天明，半夜时候，开始写日记。
我已经可以记住他的样子，这是令我快乐的事情。想念一个人时侯，失眠都是一种享受。
我在一大早听见菲在叹气，我说，你在干什么？
他昨天打电话了，以开玩笑的口气的跟我说，如果他不在我的旁边，他不放心，要我再找一个男朋友帮他照顾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友可以有很多，可是男朋友却只能有一个，你懂吗？
我说他算哪一种呢？他会不会认为女友会有很多，而女朋友只能有一个？
呵，有人在帮我照顾他啊，这很好。
你有病才会这样说。
放心好了，谁有病还说不清楚了，他很快就会来天津，这个年代的爱情输不起距离，我们会解决一些事情，你应该忙你的了。
我去上自习，坐在最后的一个位子，那是我昨天晚上坐的位子。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已经习惯了最后这个位子，虽然我以前很爱在教室的前面，看窗外的风景。第一次，我觉得最后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只是不知道结局。坐位旁边的纸篓里，还有昨天的纸巾，被灰尘盖着，如很久以前的故事。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心神不定。我很想见他，因为一双眼睛。现在很冷，如菲在早晨摔门而出时，眼角流下的一滴泪水，感觉很冰凉。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在此时的世界里有点旋晕。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一种感情，还因为已经不知不觉改变的心情。
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坐了一整天，开始想念我所能记住的每一点。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睡意，我只是在等待一个不真实的奇迹。
我在下午上计算机课的时候，对他留言说，我以后的计算机一及考试还得需要你，我在经常在那个教室上自习，希望你有时间的时侯可以去。在最后，我问他，我说，你有女朋友吗？
我只是希望那一扇门可以突然被推开，让我看见一双温暖的眼睛。可是那一整天都是陌生的人影。我从早上7点自习到晚上10.30，中途去过计算机中心两次，看能否在网上碰见他。菲给我带来一个面包，我看着它冷，然后扔进纸篓，盖住了那张纸巾。
回到寝室以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想打一个电话。我在拨电话号码的时候，心跳得很快，我说我有些题不会做，你能来帮忙吗？他那边的声音很小，说我们在同学聚会，那一些题目，你先自己看会儿。好 吧，再见。我只知道心里的一些东西又少了一点，可是多了点痛。
那个晚上，我和菲都在叹息。
（五）
黄昏时分，我在梦里说 我爱你
醒来时已天明，我却在麦当劳里 轻谈过去的往事。
我对菲说他在这里跟你说，跟你说什么？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只是谈了一些学习上的话题，还有天津的风，和上海的甜品。我们最后互相祝福，一定要过得幸福。没有人提出分手，感觉没有必要，他走的时候，我们没有说再见。到现在为止，我还能确定，我是他的女朋友。我现在还是很想他。他叫风，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喜欢甜品，在麦当劳里。
你呢？我不知道。我去上网。在网上我看见他的图像闪过的时候，我很开心。
但是那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有女朋友了。
我迅速的关掉QQ，然后没有目的的往外走。我从我们当初一起走过的路开始快速的走，没有雪，却冷在心里，很难受，想要抓住一样眼前的东西，心却飘得很远，我在转回去的时候，来到大厅，眼前的东西，一片模糊，发生的那样不真实。
我对菲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菲看着我，不要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想得太多，我很早就这样说过。
我没有再说话，想起一双眼睛，还是那样的温暖，可是我却很冷。
我在第二天晚上去上网的时候，看见了他。他只是迅速的看过我这边，陌生得令我感到没有和网上的陌生人聊天的欲望。我说你好。好长的一段的时间，他才回句话，我说我想起了你说的一句话，我感觉有点好笑。他说是什么，我说你说“见到我很荣幸”，他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文章很好，这，很好笑吗？是的，有一点。没有再说话了，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我给他讲了个笑话，然后回过头想走。我看见他依然和的朋友在聊天，像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样温暖的在笑，笑得让我有点心酸，我说我的要走了，他很快的回答，再见。我说“呵呵，怎么这么陌生？”，“再见”
我没有再上网，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只是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平静的生活，偶然跟菲说说我的心里很难受。菲总是在笑，她说为什么会这样，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说，是吗？如果那个男生像风一样，我就不会这样过了，对吗？
菲看着我，狠狠的盯着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我们都很想哭，可是没有泪水。
我说，对不起。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还很年轻，这，不算了。
希望如此。
（六）
在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异常的心虚，我走到电话旁边的时候，总会拨动熟悉的号码，而不拨#。我只是想去重复一些心情，想去记住一写东西。我看见纸篓里有很多没有用完的化妆品，被人扔在那里，像是无辜的情感，被遗弃。我对菲说，你以后不要用化妆品的，很贵的，我们用不起。
菲说，都感觉已经老了很多。
我说今天是圣诞，外面在下雪，风很大，很冷。
他都已经忘了吧，菲说，无所所谓。
我看着她，最后一次拨起熟悉的号码，我说祝你圣诞快乐。他问我怎么没有出去，我说外面很冷啊，沉默，我说再见，他，好像是停顿了一下，说好吧，再见。
菲在听音乐：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我说上网吧。
我们在网上聊了很多，菲说你知道吗？我跟他是在网上认识的，他说他来自风舞过的地方，我说我喜欢风，然后就有了一些故事。
一些事本来只能属于虚拟的世界，一旦来到现实，什么都会消失。
我们都是不会说话的人，所以会失去很多东西。
第一次和我的朋友出去，我有意的说了一句脏话，从此很是孤立。
和我的妹妹说考试，我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做这样简单的题。
我对风说有人在替我照顾你我很高兴，他的眼神让我可以记一辈子。
我对你说你太自以为是，你会相信吗？
我说，我信，只是你的表达，我接受不起。
他在对我说，我说的那句话很好笑吗的时候，我本来很想哭，但是我说呵呵，是的。
他说再见的时候，我很想留下一些温暖的话语，但是我没有，装做若无其事。
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大厅里，我转过头，在心里无法原谅自己。
我们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
菲说，都会过去了。已经结束了，我们该走了。
我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祝他快乐幸福，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如此。
我把自己在一开始写的那篇文章发表出去，当作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然后我和菲在新年的第一天发现，这一天没有风过，没有雪飘，阳光很好，窗外飞过季节的侯鸟，不留下翅膀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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