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发表:2003/1/24 22:18:36 人气:391       
|
楼主 |
月色如水(小说)
月色如水
胡 健
他是一所大学的文学教授，最近正埋头于五四的报刊在写关于五四时期爱情的论文，快一个世纪了，还有人关注那些东西，那些当时年轻人稚嫩的心声，他笑了，科研是乏味的，乏味中也含有些趣味，如：“我们大胆的爱，爱有什么罪？”再如：“我没见过他，我怎么能嫁给他？！”这是诗吗？像口号，但流传下来了，毕竟是一代人的心声呀！他离开电脑，想休息一下，最近晚间的电视很让他感到乏味，总是一些明星之类的在做秀，他想到外面走一走，到校园里走一走，夜晚的校园一定是很美的。。。。。。
月色如水，他边走边感叹，他不是苏东坡，否则一定会有一篇类似《游承天寺记》的名文要诞生了。如水的月色下，那幢幢灯光闪烁的教学大楼不知为什么让他想起年轻时看过的一幅叫《莫斯科大学夜景》的著名照片，还有校内的一些花园，如水的月色下那么安详。。。。。。忽然，正在散步着的他被一种不和谐的声音惊动，那似乎是一声声痛苦地抽泣，他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对青年男女站在夜色里的葡萄架下，他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学校不许谈恋爱的规定，他笑了，虽然他至今还是独身，但他明白，葡萄架下的女学生或女青年之所以痛苦地抽泣大概是因冷冷地站在她身边的那位男学生或男青年或更准确点男朋友伤了她的心……冷战、抽泣或许也是爱情的一部分吧，最起码对某些爱情，或许冷战与抽泣也是一种爱的表示，他边想边从葡萄架边悄悄地走开了，他得承认甚至在葡萄架下抽泣与冷战也是一种美，而他现在就似乎没有这样一种资格了……
月色如水，他走过葡萄园，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失败的爱情，像上个世纪，不，确实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他们年轻时风行的是革命加恋爱，当时一首风靡全国的爱情诗的结尾是“姑娘唱出的歌，让小伙子听了脸发烫，你要嫁给我吗？可惜胸前缺少一枚劳动奖章。”是呀，革命与爱情都是很激情很浪漫的事，他当年的她是个前途无量的培养对象，而他自我感觉不错，但他的不争气的老爸总让他低人一等，为了不影响她的前途，他忍痛主动跟她吹了，这是他的冷战吗？他记得她与他分手的时候也抽泣过，他后来为安慰她还把另一首当年流行的《爱情的故事》抄给她，借此表达自己为革命牺牲爱情的心迹，那首诗说的是一对恋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花好月圆，就像那首知名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的那样幽静，但那位男青年却硬要那个女青年去想多少年前的一对坐在老虎凳上的革命烈士的恋爱故事……他想起这些往事自己都觉得尴尬可笑，一对恋人在那样的时刻谈别人的事干什么呢？眼前的这对青年是为老虎凳而冷战与抽泣吗？他现在觉得在那么美丽的夜晚谈老虎凳太煞风景了，当然老虎凳是可以谈也应该谈的，但那得在别的地方，他笑了，有点苦涩。当年他崇高的冷战有些太……他记起来了，他的她与她分手的时候确实是抽泣的，那时他的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他不愿意再去多想了……
月色如水，一幢幢灯光闪烁的教学大楼，在夜色里变得朦胧神秘的花园，宁静得几乎无人行走的道路，都让散步的他感到生活仍然是那么的迷人，想起上个世纪的故事，他更爱现在，不管怎么样生活总是迷人的，哪怕他到现在还只能是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步，想着属于他自己的上个世纪的冷战与抽泣，虽然这不无遗憾。。。。。。
当他走到校园的另一处花园时，花园里悄悄走过来又一对青春的身影，是呀，还有什么比青春更美的呢？！他自己的青春呢，在上个世纪政治运动的风浪中早已糊里糊涂地结束消逝了，他得承认他喜欢欣赏甚至有点嫉妒那些青春的身影，是呀，这两个身影太让他眼熟了，他们也好像有意地避开他似地要走开去，对，对，男的是张明，女的是赵薇，与正走红的扮小燕子的名星一笔不差，他俩已经大四了，正准备考研，时常到他家向他请教有关考试方面的知识，他望着朝花园深处走去的这对青春的身影，他不知为什么感动的要流泪，他觉得这要比《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还要美，他也为自己感动，他自己初恋失败后，一直没有爱情的故事，应该说这是一种严重的欠缺，但是他不反对别人爱情的故事，而且希望别人爱情的故事里多一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少一点“劳动勋章”，因为那会让许多小伙子自卑，少一点“老虎凳”，那好像安放得不是地方，当然冷战与抽泣可都还是会有的……他非常喜欢刚刚走过去的张明与赵薇的身影，在花园中显得特别的美丽，他也笑着对自己说，我早就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我不能想象张明与赵薇的爱会像《纤夫的爱》那样粗俗，其实他对流行歌曲知道得实在太少。……
他仍在校园里散着步，月色如水，不知为何他有点激动与兴奋，有点莫名其妙的幸福感，生活毕竟是美好的，是进步的，不管是张明与赵薇走向花园的幸福背影，还是葡萄架下不知名的年轻人的冷战与抽泣
是啊，月色如水……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