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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2/21 16:22:14 人气: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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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指环
指环
在我右手中指上，始终套着丁一的指环。
“斯羽，套上我的指环，你再也跑不掉了。”丁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给我套上一枚纯银的指环。很小巧，有奇怪的图案，像某种图腾。
“你在上面下了什么咒语么？”我微笑，顺从的由得他帮我套上指环，“这种我看不懂的图案，总让我觉得有暗涌浮动。是你的咒语么？”
“我对中世纪的诸神许愿，把斯羽赐予我，”丁一吻吻我的眼睛，“于是我得到这枚指环。神说，一旦斯羽套上这枚指环，她就再不会离开我。”
指环一直都套着。银器渐渐失去光彩，上面的图案也开始模糊。不知道还有谁记得那个许愿。
我还记得。
大约也只有我还记得。
卓然问我，“斯羽斯羽，你的银指环已经暗淡了，为什么不换一个？又不贵。何况你这样的女子，应当戴一枚铂金的指环，才衬你的气质。”
我只是淡淡的笑笑。
后来卓然真的买来一枚铂金戒指。被我拒绝。
“卓然，戒指不比别的饰品，”我委婉的说，“我必须考虑清楚。”
卓然不好勉强，“斯羽，这枚戒指我会一直收着。我是专门要送给你的，即使你将来不要，我也不会再给别人。”
我有瞬间的感动。
我知道卓然对我好。可是我心里，一直在犹豫。
静静的坐在STARBUCKS靠窗的位子，端了一杯淡淡的LATTE.我不喜欢新出的榛果太妃LATTE，加了太多冲淡咖啡味道的东西。我一贯只要一杯不加糖的LATTE.然后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城市最繁华的街道，来来去去不停歇的人群。
他们大多表情漠然，或者神色匆匆。
我闲淡的坐着，安静的感受着城市，和城市里的人。我喜欢这样的接触，我是个躲在暗处的小女巫，在人们背后，注视着他们，不为人知。有种阴郁的快乐。我却喜欢这样的感觉。
手机铃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换了十六和弦的铃声后，手机音乐终于不再让人烦躁。
“斯羽我下个月去香港旅游购物，你去不去？”明颜好听的如同春风一般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我现在失业，没钱，不能陪你去了。”我微笑着说。
“找卓然啊，只要你开口卓然一定满足你的，”明颜说，“去香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略略皱了皱眉头，明颜当然看不见我的表情，“明颜，卓然没有那个义务。我没有承诺过他什么。”
“斯羽，别傻了。卓然很好，如果错过他，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明颜认真的说。
“明颜，如果感情的事可以像说的那么容易，想收就收想放就放，那什么事情都好办了。”我轻轻叹气。
“斯羽你听我说，那枚指环你戴了太久，把你压抑的不行。你不能总受到它的束缚而不懂自救。”明颜也在叹气，“有时候我也相信那是枚被下了咒语的指环。”
“我当初心甘情愿。后来也没有后悔过。”我坚定的说，“是我心里的结，其实并不关指环的事情。”
我打电话给卓然。
“对不起卓然，”我深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觉得有种压抑在黑夜中绽放开来。我很想开口求他说一句话，即使只是发出一点声音。我受不了这样的沉寂。
好在卓然终于还是开了口，“斯羽，你压抑的太深了。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觉得自己有落泪的冲动。
“卓然你错了，”我努力让自己语调平静，“感情是最不能勉强的事情。如果继续由得你对我好而不懂回避，那才会让我无比难受。”
卓然在电话那头叹气，“斯羽斯羽，你根本不懂正视自己的内心，总是任由自己陷在那些往事中间，不会闪躲不懂前行。我真为你难过。”
我觉得眼泪就快忍不住了，“卓然就这样吧，再见。”说完我就要匆匆挂上电话。
听到卓然在那头最后说了一句，“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反悔。三个月后如果你还不能醒悟，那只有将来去后悔了。”
挂上电话，把卓然的声音隔绝掉。我和他，两个世界。再不要见到，再不要听到。
我回头瞄了一眼日历。八月三日。
明颜好久都没有找我。我稍微有些奇怪。
这个小女子，一如其名，个性明朗活泼，笑容明亮如同朝阳。她如果去了香港返回，一定不会不找我，也一定不会不给我带东西。
于是我打她手机。
“明颜你最近忙什么啊？香港去了没有？”
“下个星期才去，”明颜语声欢跃，“我男朋友陪我过去。”
“真不够朋友，”我笑着说，“有新男友也不告诉我。”
“你不会有兴趣的，”明颜说，“你这个古板的家伙，只会把你的银指环当作宝贝，都快忘记世事了。”
我不做声。又想起卓然。已经十月份了。
我为什么变的那么在意起时间？十一月三日——这个数字不断在我头脑里出现。好象那是个底限，我总害怕着那天到来。
我真的会害怕。因为到了那天，我真的再无回头。
可是，当初是我自己断然决然，从没想过要回头啊。
“斯羽，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挂了啊，”明颜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一会儿我男朋友要来接我去吃晚饭了。”
“好的，等你香港回来了记得找我。”我挂上电话。
我百无聊赖。决定去街对面的STARBUCKS里坐一会儿，正好买了新出的《ELLE》，可以打发一些时间。
翻了几页杂志又放回包里。开始习惯性的望向窗外。
城市一如既往的繁华喧嚣。行人来来往往不断。
忽然的，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开过。白色的本田。我的头脑一下子绷紧。继而又笑自己的神经质——也不止卓然一个人是开白色的本田，哪里就那么巧。
可是目光忍不住跟着那辆车。
车子停在马路边上的露天停车场。我的神经又一次绷住——我看清了车牌——是他的车。
没多久，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男人轻轻环住女人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女人展开她明亮的如同朝阳一般的笑容。
我的眼泪，却在瞬间，不自觉的流下。
卓然并没有等到他给我的最后反悔期限。
而我最好的朋友明颜的新男友，就是放弃了对我最后的承诺的卓然。
可是我有什么权利去怪他们呢。明颜说的不错，我是个古板的女人，我活该后悔，我像个傻瓜一样的被一枚银指环套住，不懂自救。
在那个刹那，我开始心疼不已。
我知道，我，很后悔。
回到家，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用很烫的水，泡到全身泛红。一点不觉疼痛。
电话铃响，我匆忙披上浴袍出来接听。
“斯羽我后天就去香港，”明颜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了，”我的语气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你玩的开心。”
“那好，带什么给你我自己做主了啊。”明颜的声音确实让人如沐春风，我是男人也会喜欢她。
“恩，”停了停，我又叫她，“明颜。”
“怎么？”
“你是个美好聪明的女子。你知道么，我常常很羡慕你。”
“傻瓜，”明颜的口气有些严肃起来，“如果你不终日沉湎在过去的情结里不能自拔，你会比我更美好幸福。”
“可是明颜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终于哭了出来。
明颜温和的说，“你终于是又哭了出来。”
停了停，她又说，“你尽情哭吧。我在这里陪你。”
我哭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停下，“明颜明颜，可是我不能忘却丁一。我对自己许过愿，我可以不要我所有的一切，只要丁一可以安然。”
“真是个傻丫头，很久了，”明颜轻轻的说，“丁一一定在另一个美好的地方平静的看着你，如果你不快乐，丁一怎么会安心？”
“可是明颜，亲爱的明颜。一想到我会背弃当初的诺言，我就觉得我是个该被诅咒的坏女人。”我难过的说。
“斯羽你听我说，”明颜的口气有些严厉，“三年了。丁一离开三年了。你如果还走不出那段阴影你就永远不会快乐。记得丁一说过的话么——最后他对你说过什么？”
“小羽，我要你幸福快乐的生活着，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我又一次泪流满面。
明颜叹了口气，“我一直都知道，丁一的死对你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从那以后，你几乎变了个人。可是斯羽，还有别人关心你，爱你。而且丁一绝对不会忍心看到你现在这样。”
“可是我已经无从反悔了。”想到今天见到的一幕，我的心里继续疼着。
“你已经开始后悔了么？”明颜的语气又开始明亮起来。
“我不知道。明颜我很累，我想休息了。”说完，我挂上了电话。
那天晚上哭过以后，明颜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不想再主动给她打电话。
听到她的声音我就会想起那辆白色的本田，想起卓然。
他们一起去过香港了吧？他们现在很幸福吧？
我没有资格难过。可是我很难过。
十一月三日。
早上起床后，第一反应，就是清醒的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三日了。
心里开始剧痛。
门铃促不及防的响了起来，在白天听起来，都是刺耳的。
我懒散的打开门，一个送快递的让我签收一大束的马蹄莲和一个大盒子。
很有些意外。难道是明颜从香港给我带回的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盒费列罗的巧克力，还有一个小的四方形首饰盒。心里忽然一阵混乱的喜欢。很小心的打开盒子。
看到那枚铂金的戒指。
——“斯羽，这枚戒指我会一直收着。我是专门要送给你的，即使你将来不要，我也不会再给别人。”
大盒子里有张卡片。
“斯羽，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我幸福的心快跳了出来。可是明颜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斯羽……”
“卓然，我后悔了，真的。”我再也顾不得别的了。
“呵呵，小傻瓜，我早说了你会后悔的，”卓然开心的笑着，“你知道明颜有多喜欢你和关心你么？”
“明颜？”我迷惑。
“如果不是明颜教我演一场戏，你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么？”卓然笑着说。
“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多幸福。有一个很爱我的男人，和一个很关心我的好朋友。
我想我该褪下那枚银指环，好好收藏起来。我相信丁一会在另一个美好的地方，对我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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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是你上辈子求来的。
这辈子。它等在你必经的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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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2/21 17:5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