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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5/25 15: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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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楼 |
Re 刺青（一）（二）
（三）
你在夕阳里，冶艳的金色T恤，微笑，带一点稚气的冷漠。
很像一些铜版杂志上的模特，年轻美丽，刚摘下的水果一样的诱惑。
朋友聚会上，常有为数不多的新鲜面孔，通常由花花公子许平带来，通常，每次都有更新。
“嘿，看见没？跟着许平的那个女孩儿，你们猜她多大？”这已经成为一个不可缺少的游戏。
与以往不同，答案由你揭晓，你翩翩自阳台走过来，两只手叉在腰上，旋一个圈子，白色的伞裙旋成一朵花。
大声向我们喊：“我——十、七、岁！”
你吓到了我们，或者说，你吓到了我。你的笑容年轻得令人心痛。
而且，你是不同的，在那么多的女孩中间，我一下子就感受到你的特殊。
你仿佛可以牵动我左侧的肋，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疼痛。
我忽然觉得疲倦。
到书房去避开你灼热的眼睛，但是我不能避开自己。
门缓缓滑开，纤巧的金色鞋子。
果然是你，我果然是逃不开你。
你坐到我身边，侧过头看我。
“你在想什么？”
这是你向我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我在想，怎么给你电话，才不会遭到拒绝。”
你笑。
碳素笔一碰到你的皮肤，就淡淡地洇开了，没办法，十七岁的皮肤，比任何纸张更平滑，任何丝绸更细腻。
你的左手臂上，写满我的电话，家里的，外租的房子的，办公室的，手机……
（四）
四个星期，没有你的消息，时间因此漫长。笑自己神经出了问题，却无法不去想。
雨夜，我听到你的电话，破碎的声音终于暴露出原本的天真，你本来就是个孩子。
“许平……不要我了……”
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他的手段千篇一律，先许诺女孩接拍广告，接着就开始成双入对，最后，是一拍两散。
而且通常，只有两个星期。他的外号叫半月情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伤的是你，痛的是我，但是你不知道。你看到的只是他，他离去，就带走了整个世界。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开车出去，兜兜转转到你说的那家麦当劳。
你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我停好车，走过来，蹲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进去？”
你柔细的头发把脸完全遮住。“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
因为一个男人的欺骗，你怀疑了所有的人。
我轻轻拨开你的头发，你的脸上泪痕狼籍。
不愿意拿纸巾出来，我用自己的衬衫袖子去擦，你的眼泪在我的衣服上洇开，我觉出一点点凉。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怜惜，汹涌的情感似乎要从我身体中漫溢出来。
你难以置信地看住我，目光中那么多怀疑。
接着你扑到我怀里，无声痛哭。你把脸埋进我的胸前，你不肯被我看见。
我只有轻轻地拍着你的后背，把你环得更紧，更紧。
那是沦陷的开始吗，我只感觉，是身体的一部分失而复得。
悬了四个星期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
（五）
你喜欢穿我的格子衬衫，长长的大衬衫一直盖到大腿，你把袖子舞成水袖。
你喜欢吃全麦面包，一点牛肉，大量蔬菜，吃起水果像只小猴子。
你常常抱着一大盒爆米花，守着DVD过一个下午。
你每天都把地板擦得很干净很干净，然后，把所有的靠垫都扔到地上，坐在那里看书，或者听音乐。
你买了很多素色棉布，做桌布，窗帘，甚至给自己缝了一条裙子。
一天一地的，温暖的棉布，包括你，都是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质地。
眼神宁静，目光温柔，黑发如水，简单的复杂的十七岁。我想起洛丽塔，那个蛊惑的美丽女孩，女人的诱惑，孩子的心。
阿拉伯人说，在一个屋顶下吃了面包和盐，从此便是朋友了。
而我们的佛说：修五百年方得同舟。
那么，你和我，是前生有何恩怨未了，要延绵到今世纠缠？
深夜里你的手抚过我的身体。
我感受到你的呼吸。温热的呼吸，温热的身体，你轻盈如羽毛，落在我的身上。
“不，舒子，不能。”
“你不爱我。”
“傻瓜，我最爱你。”
你穿着白色睡袍的身体柔软如百合花瓣，你跟我挤在沙发上，把自己挤进我的怀里。
“可是，你不抱我，我害怕。”你轻声说。
我轻轻吻你的额头，看你在我怀中安然睡去。
一天比一天，我都更加长久地迷恋你。你的皮肤，你的牙齿，你的头发。
你是我此生最美的一个梦境。
舒子，我的小妖精，我无望的爱情，我深夜里的全部。告诉我，该怎么样对你？
因为你，我的爱被过滤得格外纯粹，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并不当你是一个女人，只是当你是个孩子。
又或许，这正是你离开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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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孩都曾是一个无泪的天使，当她遇到所爱的男孩就有了泪，天使坠落人间变成女孩，所以男孩一定不要辜负女孩，因为为了你，她已经放弃了整个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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