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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6/24 16:08:01 人气: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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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高三往事
高三 往事
零时二十四分，仍没有睡意。睁大熬红的双眼，想证明自己仍没有困，但并没有什么事做，只是空守着黑夜。
今天是考后的第七天，仅仅是过了几天，好像离那段黑暗的日子已经很远。事过境迁，事过境迁，可每当深夜时，总是条件反射般的睡不着，或许还残留点什么没有完成，如碎骨哽喉，让人不安心，可是，真的找不到一点什么回忆的心情，而冥冥之中却有点什么欲罢不能，于是就这样熬着夜发呆。
（一）感悟
高二下半学期结束，因为成绩不理想，理所当然的从火线下阵。心情却也平静，当我搬着桌子走出快班门口的那一刻，有同学却难过的走过来拍拍我：“努力吧，考好再回来。”我微笑：“会的。”然后很潇洒的“卷铺盖”走人。留下同窗了两年的同学，也留下了他们心怀伤感却又面无表情的道别。
和意料中的一样，暑假就开始“热身”了。日子一下子变的不再慢条斯理，文科、理科都要学，和酷热的天气一起对我方阵地进行轮番轰炸。
谁都知道今年是考大综合的。老师说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届。说的让人觉得挺悲壮的，就这样的一种考试，02届施行，也是我们的荣幸。或许若干年后的某天和故人相逢，第一个试探底细的问题就是：“是否是考大综合那一届的”，那时脸上一定还会有异样的微笑和自豪。
可事实上是，我们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考试形式，物化生政史地，六门学科一起考，天呐！简直就是黑暗。首先不说它是否与国家“减负”精神相悖，就从政治学角度讲它也是违背“事物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分”这一科学论断的。可教育部不理睬，它不理睬不要紧，这下一来我们可就惨了，从此后面对的将是重力加速度、二氧化硫、马克思、工业革命这些具有各学科特色的名词和概念。
（二）未央
生活一下子变了颜色。
我们逐渐变成了喜欢夜游的动物，白天昏昏沉沉一到晚上、坐到台灯下却会精神倍增，困意全无。直到某一时间自觉得应该是各科各门都涉及到了；直到那一刻眼睛实在是不听使唤了，才会很安心的躺下，很满足也很幸福的睡去，然后再重复着白天的困顿和夜晚的神气。
对于我，睡眠是从零晨到次日第一节课下。因为困，所以一般情况是早自习和第一节课“连读”。若第一节遇上语文课，那肯定是埋头苦“睡”，如入无人之境。只因为语文老师是位极温柔的先生，一副大号的“瓶底”牌眼镜跨在鼻梁上，一看便知道是个不问世事的老学究。所以我们都喜欢上语文课，不仅仅是因为可以睡觉，更因为他的嗓门不大且说话语气温柔，我们可以睡的安心。但不是每堂课都能有这样的幸福的，有的老师严肃且明察秋毫，无论你是睡觉还是走神都能一并“抓获”，而且他们定会语重心长的、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说“我想你还是站起来清醒一下吧！”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家便会用手托起下巴，作冥思苦想状，班中学术气氛顿时浓厚起来，老师见状，便会放松警觉，殊不知，一大半都是闭着眼思考的。
（三）夜归
不知不觉中期中考试已经来临。中午班主任宣读了考试日期及坐位号，在一阵不安的躁动后，班中恢复了平静，我想不仅是我大概所以人都在感叹吧，感叹这时间倏的一下已经将高三走完了1/4；感叹岁月匆匆，而事情却还有很多，让人忙的不知所措。现在不是加不加油的问题了，而是加油加多少的问题了，我使劲咬咬牙。
突然觉得自己的数学真的很差，自上学以来，好像一直在和数学做着捉迷藏的游戏。成绩上窜下跳的，心情也就时好时坏。只是还没有担心。可父母却害怕起来，联系了一大串的数学补习班，装出一副似乎在和我商量的架势，问我你想到哪一家补？对于这些我一贯固执：若我是个很笨的家伙，补了也没用；若我还不算太笨，那么不补也可以——我也不是没有骄傲的时候，尽管次数很少。可这次似乎不同，因为已经身处绝境，不再像以前，只要自己反对，父母肯定不说什么。开始我是一口否定的，可我终究还得生活，所以只能去——补习。
时间是在晚间9：00至11；00，略约计算一番，每日下晚自习步行10分钟正好到上课时间。心中暗自庆幸这样的安排是多么的恰当，可另一方面我却不得不为耽误了其他学科而为难起来。
下了晚自习，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学校，然后再安详地走在没有人的街灯下。天很高，夜很黑。秋天的凉爽以及霓虹的灯下模糊的身影，勾勒出一幅秋天特有的画卷，将一切不快乐、将积聚了一天的困乏和紧张一并抛掉。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过黑夜走到天明，若真能那样的话我就满足了，但同时我也沦陷了。
补习的地点是在一个退休了的老教师家中。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坐稳当了，我只能坐到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老师开始讲课，内容无非是平时常见的那些，一听就让人想睡，但这是花了钱进来的，心中又不甘起来，于是使劲的听，拼了命的做记录，可心却是空的，什么也记不住，什么也想不起，整个人就如一个空壳，可我仍究是人，所以只能是忍受。
时钟终于敲到了十一点，老先生倒也准时，大有同学校里每堂课必延时的恶习相决裂的架势。同学们一拥而散，只留下老先生一个人站在茶几前，脸上浮着浅意的笑——他自然高兴，他怎么会不高兴呢？每天两个钟头，一百二十分钟，只是走过场般的随意讲讲，可口袋却凭空鼓了起来。
出了他的家门，外面已经来了许多接孩子的家长，看着他们的眼神，渴望而游离，叫人看了便会想起那份不能辜负的重任，转而是心慌，于是飞也似的逃离现场。一个人走到街口，夜已经很深，马路上已经没有车了。月朗星稀也不是不好，最起码可以暂时忘记很多。
夜已深，都是夜归人。
（四）狂欢
到此时才发现，许多事情都可以用“最后一次”这个极其悲壮而又让人怀念的字眼来加以强调。一如就要到来的元旦。
元旦PARTY是理所当然要搞的，何况这次被冠以“高中以来最后一次”的头衔。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学校更是出呼人意料的投了赞成票，不能不让人为之一惊。
于是大家都着手为元旦PARTY狂欢。事实证明：那天的确是一场狂欢节。我们放开声音的唱歌，放肆的动作加以古怪的表情。闪光灯不停的闪亮，彩色的气球不停的抛起。小杉在讲台上留下她靓丽的身影，那姿势就像是我们美丽的英文老师，可事实上那地方也是她最理想的，最向往的；黎致和杰克拥抱着合影，开始让人神觉错乱：是否是梦回1921年的大西洋冰面那艘古老游轮上的传奇经历；洁儿在唱着动听的歌，在目眩的灯光下，似乎让我看到了蔡依琳活泼的身影。大家疯狂的吵闹，忘了明天将要面对的白纸黑字；忘了即将到来的二模；也忘了那让人胆怯的“七*七”、“七*八”。
美君说：“真想这时间永远定格在这里，再也不想走了。”我也想一切都能停止，可心里有种声音在告诉我，狂欢后的日子将是更加黑暗的，我为自己捏把汗，也为大家担心。
（五）驿动
高三的下半学期似乎进入一种混沌的状态。因为二模没考好，给我的心以很大的创伤。这一路走来让我看不清希望和方向，也找不到自己理想的天堂。可每天依然在做和学，那一份份雪白的讲义在投入太多脑细胞和精力后，变的胡乱而肮脏。
五一假期的一天，无意中走到了师院。
院内的人很少，大概都从容的回家过五一节了吧！我大模大样的走进去，丝毫不怕有人怀疑我的身份，难道真的和“大学生”如此相称？
白天的校园安宁而饱满,这大概就是前人所说的"学院的含蓄和诗意"吧!就这样的花草,这样的气息,这样的一所理想中的大学,我真的能如愿进入吗？不知道,生活充满太多的不定因素而我的成绩或差或优?变数也太大了吧?大片的草地填满了细而窄的小径的空隙,有两个大学生就依偎在一起坐在那里,像是在为什么学术问题激烈的讨论,因为他们看上去很专心;又像是在浪漫而甜美的谈天,因为他们更显的亲密.整个画面很和谐,是我理想中的平静而多彩的生活.可是理想?理想又是怎样一个概念?它终究还没有实现,我能否实现?想到此处,人突然乏了.夹道的梧桐只剩下疲惫的枝桠,好生单薄,我替它们感到一丝凉意,再也无心留恋,灰意溜溜地抽身退步.
"不能进,就看看吧!"我感叹.借此作为对师院的告别----简直就是自嘲.
(六)心悸
突然觉得数学并非是我最差的学科.因为还有大综合.且不谈考察知识的深浅,单将文理科合并便是对文化的亵渎,至少我这样认为.
可无论如何还得学!
"这道题中所说的催化剂是什么呀?"化先生问.
"铜"我痛苦的回答,而思绪早就被另一道物理题占据了。
"这道加速度的题答案是多少?"物先生一字一顿的问。
"20米/秒"
"过程?"
"蒙的"我已经麻木了.教室里一阵躁动,物先生却岿然不动,好像这样的情景也已经见多不怪了.
"喜欢语文的同学都很感性,但是不能不讲道理嘛!"
"谁喜欢语文了?文学和语文是不同的"我嘀咕了一声坐下.
先生又瞥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文理大综合,文和理都是要靠的嘛!"
不知为什么,拣了个阴霾的日子举行运动会.高三因为时间紧只有半天时间,大家连声抗议,更有好事者在黑板上题字:罢赛!以示对这种不合理的赛制的抵抗.班主任看到了，问是谁写的.班中鸦雀无声,一时竟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声称对该起事件负责.班主任便借机下达命令:凡没有比赛任务的同学都在班中自习.班中"嗡"的一声倒下一大片,我则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因为我有比赛任务.
还没有到操场,老班便从背后喊住我:"知道这次大综合不及格吗?"
"知道!"心理一片空白,原以为会紧张跳动的心却显得异常平静.脸皮一厚,嘴角一动:"还差点晕过去呢!"
"还高兴,很危险的了!还有多少时日,自己不会数?"说到动情处,老班还使劲白了我一眼,以示对我的绝望.
"我是自己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醒的,"语气认真,态度诚恳.他无话可说,径直走去.
透过栏杆看到操场上喧闹的比赛场景。高一、高二的同学大概都在享受着比赛带来的刺激和乐趣,一如一年前的我们.可排山倒海啊一年后的今天我却是这样的一种心境.
"我不是高僧,没有涅磐的伟大,于是我逃开了."
(七)空守
最后的关头是躲着过的.因为怕,怕那个过程,也怕那个结果.满心的恐慌和黑夜纠缠在一起,每天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能这样不安;一次又一次的企图将一切都装进日记,可紧张却从字里行间渗透出来直到印满整个扉页然后再充满整个大脑.
班级变的异常安静,笑话已经在空气中消失,就连笑脸都变的弥足珍贵起来.老师也在一个劲的鼓励:"加油啊,最后关头了".于是我们拼搏,直到最后,就那样坐着等死.
我们都相信苦尽甘来,谁不相信谁就会受到几十双熬红的眼睛的怒视!
………… ……
七月八日下午五时许,历史性的考完了所以的四门,那夕阳依然华美而绚烂,那天空依旧晴朗而广阔,只是心中似乎少了什么,那么的不自然.
…… …… ……
七月十四日,志愿终于填报完毕,高考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彻底结束了,剩下的惟有等待!这黑夜,这黑暗中可怕的夜气终于可以完全的终结,永远的死去!
(八)后记
昨日朋友来玩,一脸茫然的告诉我,他考砸了,估计本科达不了线.我惊悸!
今日朋友来电,告诉我他已决定上高四了,我无语。原来这黑夜是可以轮回的,并没有终结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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