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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7/9 15:08:40 人气: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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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冷冷如蓝钟花的寂寞
一
那天，你说：颜，世上何物最为可爱？
我愣愣的答不出。
你呵呵笑：是喜欢的那人的一切。
在很深很深的夜，我因工作，需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微雨之后，夜弥漫一种新鲜的水的清香。偶然回眸，看见长廊外面的花园里有不知名的花树，花树有一人高，花枝上开着甚多粉色的花朵。那花朵的深处，我看见，是深深的赤红。
于此刻忽然想起这样的情景。杜禾，我觉得它好象是我们每一个人，平凡又寂寞地开在路边，只等某个人于尘世里不经意的一次回眸。没有开放的时候，有谁能想象得出那花瓣深处的颜色呢？甚至连自己也不能够肯定。
可是，遇见他，杜禾，我成为花朵，开放了。
我向他释放我的花朵，但是他，并没有接收到香味。我开放在暗夜的天空，如一朵烟花，微笑着凋落在红尘，成为飞末。
杜禾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肯牵我的手，就如我，从来不敢去拨他的号码一样。
牵手，是安静默契，是一生一世。
我知道我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大喜悦。
一直以来，我象一个呓语的人，写着呓语般的文字。我知道，看的人早已厌倦了，但是我，却象是中了一种无名巨毒，欲罢不能。你那天打字给我：只有敬亭山，相看两不厌。
我知道，我也记得，你说过，你会陪着你，当我在黑暗里。
我在书上看到，一个人必须要对另一个人倾诉，那另一个人是你吗？杜禾。书上还说，虽然倾诉是必须，但是，若常常如此，必会变得肤浅。
所以，我想，总有一天你也会厌倦的，不如我现在就离你远点。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我不能够将任何的事物都来对你倾诉，我必须有所保留，把它们当作我的宝贝，我的孩子，我把它们小心翼翼的埋在土里，期待有一天它会发芽，长成树木，开出花朵。哪怕那时我已经白发苍苍。我也是喜欢的。
而这文字，便是它们生长的泥土。
我一刻不停的在文字里追求永恒的超越，超越一切苦难和快乐。
也许我什么都不能拥有，除了这些冰冷的方块字。每当灵魂游离在文字里，我忘却躯体的存在，在虚无飘渺的空间渐渐向他靠近。
二
我叫颜。
在这个尘世，我最亲近的人是金。金常常说我是小妖。他常常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又无比柔情的拥抱我。金不明白，为什么我是这样一个天真又寂寞的人。我非常依赖他，虽然我从来不在神情和语言中表露这一点。但是我心里很明白。这一生，有很坚固很坚固的根藤已经把我和金束缚在了一起。我没想过要逃走。要知道，一个人逃出另一个人的视线很容易，但要逃出另一个人的心却很难。
我早知，我们互相的心里种植着对方。
但是我寂寞。小时侯我就是这样寂寞的一个孩子。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这样。我不能够向成人世界靠拢。上班的路上，我戴耳机。在音乐中，眼睛掠过直白喧嚣的马路和细细飞扬的灰尘，各奔东西的人群，欲和人类亲近的麻雀儿。上班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某个人的名字，如雨夜的微风吹过，小小的雨点轻轻落在脸庞。
不知道谁说过，形容一个女子，只能用寂寞。而形容一个男子，得用孤独。孤独想必是比寂寞更加的空旷和清寒吧，我想。 孤独是独自立于山顶，一声长啸，千山应和。寂寞呢，寂寞是春夜花谢，顾影自怜。寂寞是月光下，敏感又纤细的花粉，沾满红色的衣袖。
孤独是从未等待过谁。寂寞是明知道有个人在等待自己，可是他却住在地球的那一面。
杜禾，我记得你说，颜，是神注定你这样的性情和经历。不需要反问，只需要接受。
是的，尘世的一切都是不需要反问的。因为没有人回答，更何况根本没有答案。
但是，杜禾，我有疑惑，神，他若真的在的话，倘我真诚的许愿，他会知道并且允诺么？尼采说，上帝死了。我想，上帝是男人，也许他是死于孤独也未可知。上帝都化解不了他自己的孤独，那么作为尘世中的人，谁又能化解自己的孤独与寂寞呢？
不能，非不为也，只好任其存在。
三
三月的时候，我回故乡。
新建的城市，无比干净。早上，妈妈带我去小饭店吃小麦稀饭和煎饼。妈妈说，好吃吗？我点头。对于故乡，我没有很多的乡情和留恋。我想起和我住在一个城市的舅公，年纪大了，行动已然不很自由。他多次和我说起故乡的大饼。他说，真的想吃呢，很想很想。也很想再回去看一看，年轻时的朋友乡亲，还有那块土地。
我不置可否。
我的潜意识里，其实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故乡。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根的人，象河水上的浮萍，四处漂泊。
在乡情和亲情里依然寂寞的人，是不是可耻的？
晚上，在饭店吃饭。小小的厅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水晶吊灯。墙壁是墨黑色，有点古典的意韵。我喝了酒，脸红红的。我买了两个蓝猫手表给贝贝和毛毛。两个孩子天真又得意的时不时的看一下手腕惹众人笑。
我不禁想起年少的时候。那时侯，和大哥哥打架，打不过他，被他压在身下，气极了张口咬他手臂。后来大哥哥上了大学，我记得第一个暑假他回来，穿着白衣白裤，人英俊挺拔地从大门外走进来，我当时就呆了。原来大哥哥是个大人了。
还有二哥哥，二哥哥一个礼拜给我写一封信。那时，他在大学，我在中学。有一次二哥哥喝醉了酒，在浴室里洗澡，昏在浴缸里，幸亏我感觉不对，喊妈妈去开门。二哥哥和我，是有着无比默契的。我觉得我们心灵相通，有一阵子。二哥哥说，我那时，学校考的不好，心灰意冷。只有在看到你的信的时候，才会开心一点。
喝完酒，回去的时候，路上行人稀少，两边的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大哥哥搂着我的肩膀。在暗暗的灯光下，我看见我们的影子靠在一起，很长很长。
我曾经是那个家里的孩子，可是，我长大了，那里不再是我的家了。
杜禾，为什么人长大了就得离开家？如今，我看着那个家里不再单纯的关系，我看着妈妈烦恼的白发，我恨自己无能为力。
四
世上有多少的事是无能为力的？
杜禾，那天下大雨。你说，颜，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淋到雨。
我走在大雨里，雨点劈啪劈啪的敲打我的雨衣。于雨的喧嚣中，我听见你发来消息的声音。我停下来看。
你说：颜，以前你是个美丽的女孩，现在你是个美丽的女子。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如此美丽，并将永远。
回到家，衣服全湿透。我就去浴室冲凉。我出来的时候，看见金笑嘻嘻在看我的手机。我瞪他，看什么，你有没有道德？金说，你看。
我看见你的新消息说：颜，我生了一个女儿。我把她取名叫做颜。
半晌，我默默无语。
金说，颜是个好名字。她会象你一样美丽。
五
我们的躯体在尘世中需寻找依靠和快乐。而我们的灵魂，常常在夜半时分，游离出来，在天空飘飘荡荡。
杜禾，你遇见我，我遇见他。
是神安排这样的相遇。我们都没有怨尤。
我们一生都在寻找不属于自己的烟云。但是，停不下来。错误和彷徨，失望和落寞，是我们居住的城堡。
我宁愿是相信有神，也宁愿相信神有巨大的力量能够支配我们的今生和来生。
阳光下，我郑重的许了一个愿。此刻，我含着笑看向他的方向，世界变的如此安宁。
在见与不见之间距离多少
隔着一片泪光，看你在云里云外走着
一阵冷冷如蓝钟花的寂寞悄然落下来
在遥远的天之角落，灵魂会得重生。我们会得相遇。
那个愿，是求一次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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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7/10 2:15:05 
发表:2003/7/12 18:4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