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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船票与客船(一)(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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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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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7/14 17:38:01 人气:482 楼主
船票与客船(一)(旧作)

船票与客船(8——3)



1992年,我以高级访问学者的身份来到B城A大学。这本来应该是件普通的事,但却使我的内心颇有些不平静,我为什么不平静呢?
由于研究工作做得顺利,由于心情比咬愉快,傍晚的时候,我常会在校美丽的校园里散步,花园、体育场、教学楼,来往的师生。。。。。。似是而非乎这一切都有一种新鲜感,尽管初冬的风已经够冷够冷了,但我似乎并不在乎,我仿佛是在寻找一个丢失已久的旧梦。。。。。。。
 
。。。。。。。。
留边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期子不会是一片云烟
。。。。。。。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能否接受彼此的改变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歌,只觉得它缠绵、深情,好像在校园里飘来飘去,而且很适合我当时的心情,陌生的歌声与A校的校园触动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A校与我连在一起是我17岁那一年,那一年大学开始招收第一届工农兵大学生,我想每个向上的青年人都会有想上大学的梦,当时我是一家小工厂的工人,已经发表了一些诗歌作品,我看一下招生条件,“连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这一条都够,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碰碰运气。在招生考试后的第二天上午,我来到我毕业的那所中学,招生办就设在那里,我拿着我厂里的推荐信与我自己的作品剪贴去找招生办的有关同志,以为30来岁的女教师接待了我 ,她戴着一副白边眼镜,文静而原则,她看了我的材料肯定地说:“你是工人,又有才华,我们学校选一个就是你,你不要找任何人了”。我听了当然是激动而感谢的,我是第一次听人家说我有才华,我有才华吗?不知道。我只希望我的梦能变为现实,童年的时候我就有过这样的梦,但经验也让我心存疑虑。
  那天下午,我又去找到那位女教师,她看我的表情与眼神都变了,她非常肯定严肃地对我说:“你不要再努力了,大学不可能要你的,你不要去想他了。”我问:“为什么?”她说:“你有个舅舅在台湾,——”我听了全懵了 !!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这意味着什么呢?我多少年以后才懂得:死亡!我的可怕而又可爱的舅舅呀,我从未见过面而又决定着我命运的舅舅,我过去的台湾特务现在的爱国台胞的舅舅呀,你曾是我的命运我的星辰,我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当时听了那位女教师的话我就像一个可怜虫听到先知的死亡同志心全碎了,我好长时间怕听到“大学”,特别是“A大学”,原谅我,原谅我当年还不那么豁达大度,因为它们对我太遥远了,它们不是属于我的——我对自己调侃说,当年那位漂亮的女教师如果学过公共关系或交际语言的课该多好呀,如果她学了,她就会知道“一句话能把人说死,一句话能把人说活”的道理,她就不会——不,不,不,我一面看着A校美丽的风景一面否定着自己,不,不,不,我是在自欺,那位女教师当时那样说是对我负责,当时我太天真太幼稚太相信红头文件了,甚至迷信其中的每一个字——然而想这些有什么意思呢——A校校园的楼群灯火昏黄,看着让人的心情开敞多了 了,尘封的日子早已过去了,过去的早已早已过去了 !何处又传来那已经不算太陌生的歌声: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喝酒,我第一次懂得人为什么要喝洒。我去找自己的朋友,奇怪的是,每次从不落空,那个晚上竟没能找到一位,于是我独自去A校门口的小餐厅里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我发现我无意中竟喝了一瓶竹叶青,是天冷还是心里激动,说不清——
    
     留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不会是一片云烟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又来到你的面前
     。。。。。。
我觉得这首歌很有韵味,歌手唱得也很投入。



   第二天上午,我在研究所,一位中年女教师与我提到那首歌,我才知道了它叫《涛声依旧》,作者陈小奇别出心裁得把唐人张继《风桥夜泊》的诗境加以改变重造,借此来表达了一对中年男女久别重逢后的感受与心境。在想我介绍这首歌时,那位中年女教师有点动情得说:“我非常喜欢这首歌,这首歌词与曲写得都很美。”确实,这首歌与一般的歌曲不同,有着更多情感情绪上的东西,既古典又新潮。
  中午,学生们三三两两从我在A校的宿舍窗前经过,时不时有人哼着那首歌: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又回到你面前

  那天下午,我上街去,去B城的新华书店,我在人流中穿行着,不止一家商店的喇叭里传出的也是“涛声依旧”,为什么没有行政命令上级动员,这首以两个中年人重新见面为内容的歌声能不翼而飞不胫而走四处飘荡呢 ?我第一次捕捉起原本不注意的“流行歌曲”的“流行”二字,流行歌曲还真有点像流行感冒,会一个传一个——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在人头攒动的B城, 新华书店门口,人们正在排队购买着什么,一看上面的红横标明白了,是陈小奇在签名销售他《涛声依旧》的盒带。这是一个很热闹的商业社会,个头不高的陈小奇显然没他的歌帅,他在忙碌着为歌迷签名,大录音机里在不停得播放他写的《涛声依旧》。。。。。
我离开新华书店,穿行在人群中,在过马路时,我的眼睛一亮,忽然发现了一张“久违的脸”。而对方明显地也发现了我 ,我们相对而视着,她就是我20年前的中学同学与朋友Y,20年过去了,她已人到中年,但容貌变化不是很大,在或隐或显的《涛声依旧》的歌声中,我们搭上了话,我告诉她我来B城的公干,她告诉我她现在在D校的C研究所,我说我有空可以去拜访你吗,她说欢迎我去——人群在我们身边走来走去——难道这是中年人重逢的季节,不然何以到处可以听到这首关于中年人重逢的歌呢?!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又回到你面前
 


回到宿舍里,我发现意外的邂逅又触动了我刚被触动过的尘封已久的回忆,我的记忆情不自禁得又闪回到了我在红海洋中度过的青少年时代,我以前总想把它忘记也以为早已把它忘记了,但我真的能把它忘记吗?。。。。。。。不,不,不,去想那些干什么呢 ,那些不早已经过去了吗。我打开电视机,里面一位留着小平头的年轻的歌手正弹者吉他深情得诉说般唱着: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伴我度过哪个年代

Y又是“那个年代”,“哪个年代”我小学刚毕业,一切秩序都没有了,我闲在家里,时常有人来抄家,两三年,很寂寞,后来“复课闹革命”了,我进了一家中学但很快又被当作“混入革命队伍中的”被撵了出来,成了流浪汉,整日在街上瞎转。记得一次转到临近学校的十字路口,正巧碰上我过去的同班同学放学,看着人家哈哈的样子,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电视里歌手弹着吉他,继续深情诉说般地唱着——
后来我又被召回到学校,我心存感激,老实听话而又卖力。年轻貌美的女班主任见我会写几句,叫我负责黑板报工作,我感恩戴德,认真负责,奉献忠心,几乎牺牲了所有的星期天,或许,那块黑板就的我当年活着的精神寄托——可女班主任当时太关心我了,它怕我变坏,所以“批斗反革命”一类的“美差”都“优惠”给了我,还常常回来问我,有什么感想——亲爱的长得很漂亮的女班主任呀,我能有什么感想呢?后来听说她的出生也“不好”,为了与她的家庭划清界限,她已经把自己的名字“菊花”改成了“继革”。“继续革命”——我相信,当年她不但勇于自我革命,而且还要去革与她一样的”出生不好“的人的命,哪怕那还只是个“中学生”——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漂亮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电视机里的歌手与我一样戴着眼镜,小平头,但比我平和,他属于新潮的一代。
一次,班上的一批学生将被分配到一家国营工厂当工人去,大个子而又善雄辩的班长——我们的老师常说他“有政治头脑,前途无量”——他一边看着我出的以欢送他们去工厂为内容的黑板报,随便在我画的一节火车箱上加上了“最后一期”四个字。然而,女班主任在“天天读”时从这“四个字”中敏锐得发现有人在“动摇军心”,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她叫起了我,我只能委屈得任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得打来了,当时我只不过是许多沉默的羔羊中的一个,我心里非常希望女班主任能问清事情原由,我心里虽想这又有什么大了不得的,但我实在不想“出卖”班长,我希望个子高大而又善于雄辩的班长能想我们小时侯学过的伊里奇那样勇于认“错”承担责任,但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迟迟不站起来?!就在我十分为难时,我座位前面的那位平日沉默寡言的一位女同学站了起来,她的父亲是当年市里的一位负责人,她那站起来的身影为柔弱的我挡住一场风暴。后来我在心中曾默默得感谢她那文静而又有热度的身影,我还记得她当时穿的是一件杏黄色的花布棉衣——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伴我度过哪个年代

初中两年,学工,学农,学军,都非常热闹,然而我内心深处却非常寂寞,除了与Y在一起的时候:开小组会我与她在一起“讨论”,大批判时她朗诵我也的文章,做课间操时我看着她做伸展运动时展翅欲飞的背影,有几次我们去“家访”走在环城路上,月光如水,树阴如水藻,然而,多少年后想起来我笑了:“我们访问的‘家’它的‘门’在哪里?”——我得承认在那个“伟大”的年头里我是“卑微”而“可耻”的 ——
电视里,那位年轻的歌手弹着吉他深情得诉说般得唱着:

每当我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嘱咐你善良的姑娘

是呀,“衷心祝福善良的姑娘”,后来Y分配到了一家很不错的单位,面我一直留在学校里办黑板报,一直干到最后一期,,只我一个人了,我被分配到一家很小的小厂做工人。。。。。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出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辩子细又长

Y是我的小芳吗?不知道。电视里的小伙子停止了歌声,谈起了这首歌的创作经过,他说歌里的故事是听他哥哥姐姐们讲的,并说在那个年代如果没有良知的存在,恐怕有时都走不过来,是呀,是呀。接着,电视里的平头小伙子又唱起来了:

           回过头去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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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11/2 17:38:11 第1楼
Re 船票与客船(一)(旧作)



  D校C研究所17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我与Y隔着20年的云烟又面对面得坐到了一起,窗外是B城的半壁江山,高楼林立,江山如画——
           
           。。。。。。。
         今天的 你我怎能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

  真是不可思议,就在这么高的楼层上也隐约可以听到微风送来的《涛声依旧》。
  涛声依旧,涛声依旧,那个穿杏花黄棉衣蓝布裤子的纯净少女哪里去了?坐在我面前的已经是一位中年妇女,不,不,不,还是她还是她,淡淡的眉眼,甜甜的笑容,还似当年——
  我们对面坐着,不再是梦,不再是回忆与推测,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只有一个你,一个我,隔着20年的烟云,我们又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时却有点象梦!
         
             。。。。。。。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又来到你面前   
            。。。。。。。


      
        。。。。。。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

  第一届工农兵大学招生考试时我Y同坐在一个“考场”里,后来我还在我的那不满100人的小厂里,而Y去了B城,当上了大学生,这一切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生活从来就是这样丰富多彩的呀!她去大学后的第一个冬天的早上,我在大街上人流中走着,正巧与放寒假的Y相遇,她随口邀请我到她家玩,我去吗?我很想去——
我们又见面了 ——
我成了她家的常客,那时候我正醉心于诗创作,因为这事不要各种“政审”之类,比较方便,当时的工人还是相当自由的,我三天两头去她家。
那三间房子的最西一间对我来说是难忘的,虽然它那么简朴,我与Y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坦白得说,当时我对Y有特别的好感,我想当时我内心大概太孤独了也太幻想了。我们都喜欢读书,我千方百计得找来很多书自己看也给她看,或许当时我的潜意识里还有想知道大学生活是怎样一种生活的念头,这些在今天看来是有点可怜而可笑的——连续4个假期,我们在那间简朴的屋子里头对谈,我们谈了写什么呢?只记得我一来了她的妹妹就有事出去了,她家的屋子里常常只剩下我和她。我们谈了写什么呢?最多的好象还是书,《悲惨世界》,《简。爱》,——而我们最喜欢谈的却是前苏联小说《叶尔绍夫兄弟》,前苏联的著名作家柯切托夫同志,你知道吗?你塑造的那位年轻的炼钢工人安德烈,太让人羡慕了,他竟用他的勤劳精明正直,赢得女医科大学生市长的女儿美丽的卡芭的爱!并受到她的布尔什维克父亲的开朗的接纳,这种生活多美啊!然而,我是安德烈,她是卡芭吗?!我有时候会在朦胧中问自己——我的一位朋友对我说,我又羡慕你又感到你有点冒险!是呀,是呀,当时对我什么不“险”呢?倒是大洋彼岸一位叫惠特曼的美国诗人的《黑人之歌》常给我打气:“你有你的权利,我有我的权利,对于生活之树,我们都有一份权利”。我只想试试自己的权利,我不在乎失败?失败惯了!失败了也不会妨碍别人的权利,别人的幸福,我只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权利,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多快啊。
最后一个冬天,最后一次寒假。一天下午,我从Y家走出,Y叫我明天再来。第二天我才发现她昏了头,她与我都忘了第二天是除夕,但她的话对我是“命令”,我不能不去,我去时Y正一个人在房里焦急得等待着,因为中间的屋子里有很多的人,隐约还听到有人起哄地问我是谁,那天我们相互说话的时间少而相互看着的时间多,现在想来在那样一个“革命”“造反”“斗争”的年代,我们俩在小屋子里谈“诗歌”“小说”“青春”似乎过于奢移了,然而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那个寒假结束的时候,我代替Y的妹妹去车站送她,她坐在车上,我站在车下,车窗玻璃隔开了我们,她急忙忙地得要打开车窗的玻璃,可却怎么也打不开,坐在她前面的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子望着我们笑了,友善地为我们按了一下车窗底部的一颗红色塑料按钮,车窗玻璃打开了(我后来在瞎写的诗歌问,这一颗红色塑料按钮可是唐诗人王维诗中的那颗红豆做成),我们都向对方伸出了手,然而又定格在空中——回想起来,那种年头,我们太“惠特曼”了,奢侈得像在拍一部童话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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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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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 你我怎能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

  如烟往事,往事如烟,还是在D校C研究所的17楼上的那间开敞的屋子里,Y略微思索着说:“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不会让我家里去插手这件事”。她的话猛然使我想起那个夜晚,多压抑而让人窒息的夜晚,哪个夜晚也早已过去了。当年我并不在乎“失”去,那时我实在是个“无产”者,但让我感到别扭的是那个夜晚,一阕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曲本来可以曲终人自然地散去,但却以枪声为终止。记得那个晚上后不久的一天,我读到一本叫《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的书,我落泪了,我不知是为书中的人物还是为自己——现在想来这种事情算什么,初恋的时候我们不懂爱情!。。。。。与Y聊天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总想起在A校与我同住宿舍的那位头发花白而精神很好老教授,做学生时他被打成右派,连女友也“被打”跑了,他不止一次跟我感慨,一定要去再看看在异地的当年的她——我每次听他这样讲时总想笑,我问他:“人家接受你吗?”。。。。而就在Y提到哪个夜晚的时候,我才猛然感到自己在人间是幸福的,我与Y的钢琴小提琴协奏曲毕竟最后还的由我们自己把它奢侈得演奏完了,令人欣慰的是它的终曲不再是枪声,而是休止了20年后钢琴与小提琴的重奏,虽然不再像当初那么清纯,然而却更开阔浑厚真实而又自由自然,这不更好吗?人到了中年,我们对童话已经没兴趣了,何况我们此刻周围回荡的在不是“革命”“造反”“斗争”——而是“创收”“房地产”“股票”什么的了——我与Y的谈话比较随便,她事业上还不错,婚姻上有过一些周折,她受惠于她的家庭也曾受制于她的家庭,她说在生活中她明白了许多,我开玩笑得说你现在的话颇有些哲理快成哲学家了,她也认为我比以前成熟多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所幸我们心灵之间似乎仍有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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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不会是一片云烟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又来到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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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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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见Y的路上,有时我会问自己,为什么常常不嫌楼高不怕累得到Y的研究室的7楼上去呢?仅仅是为那误了的一张旧船票一一艘旧客船吗 ?生活中谁没有失去呢 ?初恋失败的人多着啦!这算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当年的心理失衡而来寻求某种平衡,这不太庸俗了吗 ?——那又是什么呢?      

。。。。。。     
     留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不会是一片云烟
。。。。。。

有一天我与Y在她的办公室闲谈时,她偶然站起来的身影使我的心一动,我的心里有一种潮水涌动的感觉:背影,哪个遥远年代里站起直立而带着体温的杏黄色的背影!或许这次邂逅引起的正是我对它的怀念与寻觅,“涛声依旧”“涛声依旧”正是那遥远年代的背影,在十分艰难的岁月里为懦弱的我遮挡过风暴,然而也就在那刻我猛然明白了:那尘封在记忆中的背影, 不仅属于当年的Y,而且属于这地球上千千万万的正直善良的人们,当然也属于现在的我,因为在生活海洋中我也曾用自己的带着良知与体温的背影为别人遮挡过风暴,然而,这背影的温暖与魅力我却是首先从Y当年站立起来的纤细的背影中领悟感受到的。感谢这次邂逅,我望着C研究所的窗外,高楼林立,人潮如织,江山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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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能否接受彼此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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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别B市时,我又一次到Y的研究室向她告别。我们乘着电梯从研究室的17楼上下来,饶过空荡荡的篮球场,走出校门,走在漏着阳光斑点的林荫道上,我忽然记得一位年长的朋友说过的话,失去的才是你的,失去的你才会去想,不,不,不,我还没到如此念旧的年龄,邂逅使我懂得,回忆不过是把过去放在脑子里闪回,而时光却依如逝水向前,人生只有一次,人只能生活在今天,生活正以日子的形式展开在我们面前——
        
。。。。。。
留下一盏渔火
让它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
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

在漏着阳光斑点的林荫道上,我与Y互道“再见”,我眼前隐约地闪过20年前我们在汽车上下的“再见”,流年似水,似水流年,生活有时或许就是一次次有意识的尝试与开拓,一次次意想不到的错过与再见,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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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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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能否接受彼此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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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3月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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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11/2 17:39:53 第2楼
Re 船票与客船(一)(旧作)


  已经记不得是在何处了,曾于山上听见寺院里反复用低低的音量放那首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父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是黄昏,山林有微寒的风吹在身上,站在山顶,望向郁郁苍苍的远方。

  文字不能形容,只得无语。        


作者:朱颜 2003-7-20 19:4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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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Re 船票与客船(一)(旧作)


爱就爱了        

197961

作者:忧郁斯基24 2003-7-22 18: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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