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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7/27 23:53:11 人气: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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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死于第七天。。。。。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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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天空依然阴霾，没有放晴的迹象。迷路的孩子站在马路的对面，安静的看着旋转的木马，轻轻的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面前的人流熙熙攘攘，我站在中间，感觉着他们在我的身体中穿行。我是在等一个人。却感觉有无数个人在向我靠近。像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纷纷扬扬。
直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我终于合上眼皮。最后看见无数张脸闪烁着，跳跃着，交错着，叠加着。然后一切陷入黑暗，无际的黑暗。
Day 1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那一天，就是在这里遇见那个人的。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是怎么样子。隐隐约约有木马旋转时悠扬的音乐声。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每天星期三下午没有课的时候会一个人走到附近的这间小型的游乐场里面，看着大群的孩子尖叫着涌向远处的那一座旋转木马，伴随着同样的音乐，旋转，旋转……
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希望那座旋转木马上空无一人，渴望可以站得更近一点，或者伴随着木马忧伤的音乐声旋转。因为没有人知道，很小的时候，我第一次坐上旋转木马就昏倒，后来我再也没有靠近过它。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他就站在旋转木马的旁边，扬着头，微笑着。
那天的天空是阴沉沉的，秋天到了，天气开始转凉。我坐在离旋转木马很远的公园长椅上，看见他，拿着一把印着游乐场专属标记的扫把，默默注视着旋转着的木马和上面大声唱歌的孩子们。孩子们唱的歌很快乐，和旋转木马忧伤的调子显得极其的不和谐。
我想，终于有个人和我一样。
如果那一天我丧失说话的勇气，我们是不是就永远不可能相识？
我说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啊？
你说不算是，因为这里的旋转木马的歌声听起来很忧伤。
我说你喜欢这个旋转木马？
我说我也是，常来这里的。
我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形容旋转木马用忧伤这个词的呀。
我说你喝酸柠檬茶吗？记得那天我是捧着一杯热的酸柠檬茶的。
你就笑，一直的笑，微微的笑，笑得我的心一点点的暖和起来。
我看着你的眼睛，就像玻璃，灰色的玻璃球一样，骨碌骨碌的滚到墙角边，不易被人察觉的。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旋转木马的歌声听起来那么忧伤。
除了这些，我还记得的是，你的眼角旁边有不易被人察觉的一小块淤青。椭圆形的。
你白色的工作制服下面是一件浅灰色格子棉衫。
你的笑容里面有一点点的拘谨和羞涩。
你告诉我，你的工作是在这间游乐场里面做钟点清洁工。每周一，三来两次。
这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在心里面这样小声的说。
我看了看表，今天恰好是星期三。下个星期才可以见到你。
转过身的时候，我听见自己小声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多年的愿望忽然实现。
远处，年轻的母亲拉着孩子的手回家。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Day 2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我在星期一的时候，必须呆在学校里上一天的课。所以，来不了。
早晨刷牙的时候，有一只蝴蝶出现在我眼前。但是，它死了。它十分平展的贴在我右手边油腻腻的窗户上。样子很安详。翅膀是完整的，上面还挂着晶莹凝固的水珠。我想这可能是那个贪玩的孩子的恶作剧。蝴蝶本来是要飞往对面楼房顶层的花圃上的。但是，它死了，死在半途中。
那个花圃我记得很大，去年做植物调查的时候去过一次。花圃建在楼房的顶层，很奇怪吧。
听说曾经有一个女人从那里跳下去。她一定回头望过的，我想。这美丽的花圃和上面绚丽茂盛的花。带着对如此美好景象的最后一瞥然后结束生命是不是会很安详，就像我现在旁边的那只死去的蝴蝶。
我一天都没有听进去课。你的眼角旁那块椭圆形的淤青一直像个影子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很想知道是怎么来的。那天没有敢问。而且，我还想知道，疼不疼？
回宿舍的时候一直坐我隔壁的拉拉问我是不是恋爱了。因为今天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反应。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恋爱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似乎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我一直不是那种很走桃花运的人。拉拉很无趣的走开。然后，我停了一停，我想，假如是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
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我一个人在宿舍的窗口站了很久，看着夕阳一点点的释放余晖。后来有点头晕，吃了一点药之后好了很多。楼下不知道谁在放音乐，忧伤的曲调和旋转木马的音乐很像。我闭上眼睛，一下子看见游乐场的旋转木马。还有你。你依然是站在旁边，用同样忧伤的目光注视着旋转木马。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同房的室友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刚出炉的牛角面包。我摸了摸，还是热的。真好。我给自己照旧冲了酸柠檬茶。她们以前喝过，说酸的让人受不了。可是我喜欢。
有的时候我还会喝绿茶。看着把热水冲进去之后碧绿的叶子一点点的伸展开来。茶很香，整个屋子都可以闻到。牛角面包也很香。浓浓的牛油的味道，她们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所以每次出门都会带几个回来。
今天，我一共吃了三个。很饱。
Day 3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三，感觉好象过了很久。放了学，我马上坐公共汽车，赶到了有旋转木马的游乐场。这次，我没有捧热的酸柠檬茶。而是拿了一本书，我觉得你不仅会看的懂，而且会喜欢。
在公共汽车上时，我被摇摇晃晃的几乎睡过去。
跳下车的时候，我急急忙忙的不小心踩到了隔壁的女人的脚。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来不及说抱歉，车子就已经开走。
我翻了翻书包，那本书还在。我很害怕在汽车上会有人连带钱包和书一起偷走。我宁愿钱包被偷走，可是，千万不要是书。
外面的树叶开始纷纷扬扬，纷纷扬扬的落下。像鸟的羽毛。金黄色的。天气越来越冷，我现在必须围上厚厚的围巾才能抵御住刺骨的寒风。只是秋天就这样冷。那么，冬天应该不远了。
那本书是岩井俊二的《情书》。我的床上还放着其他人的诗选，可是看了很多遍，都不是很懂。那些诗比我平时接触的都要精悍的多。可我知道，里面却隐藏着很多我还没有发掘到的哲思。
所以，我先带了小说。是我喜欢的。我觉得你会懂的。一定。
看样子你已经工作了很久了。因为我看见你的眉头上微微冒着的热气还有你潮湿的额发。它们温顺的耷下来，巧妙的遮住了你眼角旁的那块淤青。
可能是天气变冷的缘故，今天的旋转木马因为人少而显得有些冷清和寂寞。不过，这样更好，因为，我不用再担心孩子们的喧闹声会掩盖住旋转木马忧伤的歌声，我可以站在你的旁边，静静的陪着你。一直到你愿意离去。
我看见你收下那本书时所流露出来孩子般的神情。用干净的衣角使劲的擦着手，羞涩而且有些局促。生怕弄脏了我送给你的礼物。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上你了。因为你玻璃般灰色的眼睛，因为你凝听旋转木马时专注的神情，因为你说，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旋转不停……
Day 4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天。早上我去了医院，负责化验的护士说我的气色好了很多。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忽然有个念头跳了出来，假如我偷偷的靠在你的耳朵旁边告诉你我喜欢你的话，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
外面的风现在越来越大，我一直被批准可以呆在宿舍里面不去上课。因为，现在外面正蔓延开来的流感随时会令我死去。
风把窗户刮的直晃，仿佛随时会倒下来破碎。我今天喝的还是酸柠檬茶。因为和我现在的心情很像。我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流感才会过去，这样我就不用一直呆在屋子里面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我的病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好起来。我已经等的太久太久。很害怕忽然有一天就不知不觉的死去。那样，旋转木马忧伤的歌声，是不是就会永远的消失不见。那么，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
我喜欢你。
想到这里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很久没有哭过了。我的室友总是怀疑我是不是比别人少了很多泪腺。现在终于可以向她们证明，可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楼下又开始放类似旋转木马一样忧伤的歌曲。大概是哪个学声乐的孩子，这样的执着。早上看报纸的时候看见上面说现在学声乐的人很吃香。所以家长们纷纷都把孩子送去音乐学校。可是，我一直在想，如果让他们听见寂寞的旋转木马忧伤的歌声，他们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听得懂？
Day 5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下午的时候，我给一个很久没有联络的好朋友打通了电话。他告诉我他没有再弹吉他，现在是两只地下乐队的主唱。然后我们一起用了五个多小时回忆了所有过往发生过的事情。就像以前上高中的晚自习时我们不停的说话一样。我一共用完了三张电话卡。但是很开心。
我决定这个学期过完放寒假的时候去他的那个城市看他，听他唱歌。就像小的时候他听我唱歌一样。我想，现在大概已经找不到我们这样单纯简单的友情了吧。
我忽然想念我所有的朋友，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不好。
晚上的时候，我突然有了写小说的冲动。自己都觉得很可笑。这明明是高中时的举动。可还是翻出纸和笔来写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生疏，我都记不得究竟有多久没有写过东西了。不过一定是很久很久。我觉得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要开的头。大概折腾到半夜，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可写来写去总是差强人意。
最终还是放弃。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个无法保持长期毅力的人。
忘了告诉你，我今天被批准可以周围走动走动。可是当我赶到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旁边的时候，我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大声的吵架。我没有敢走过去，害怕打扰了你们。
我想，你眼角旁边的淤青是因为她，或者根本就是她留下来的吧。
说老实话，我不是太喜欢那个女孩。她的声音很刺耳，样子也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肯退让的姿势。还有她身上浓郁的廉价香水味。我老远就闻到了，和她的样子一样有着强烈的企图心。
我不是特意的要诋毁她，要说她的坏话，因为我并不了解你的过往究竟发生过什么，究竟有什么伤害降临在你的身上。我很多次想问，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能体会到伤疤被再次揭开的巨大痛楚。
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下次把我写了一半终究放弃的小说拿给你看。不过，你不可以笑。
Day 6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如果有人现在问我后不后悔遇见你，我一定会回答，不后悔。
终于可以见到你了。我觉得这几天跟过了几年一样长。
下午在游乐场见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天气开始回暖，来坐旋转木马的孩子一多，你的工作又要开始忙起来。
昨天收到你的信时，我有一点惊讶。没有想到你会写信给我。
拆信的时候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你大概已经感觉到我喜欢你了吧。要不然不会写信给我。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奇怪，不记得有告诉过你。
我的手一直颤抖了很久。
终于看完了。明白了你心里面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会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其实我从来都不因为你只是个周一，三清扫游乐场的钟点工而看不起你。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而且，我更不是因为一时无聊才和你相遇。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却不愿意陪我一直的凝听下去？为什么你可以不介意我捧着酸柠檬茶的冰凉的手却不允许我不介意你的工作？为什么你可以一直的对我微笑却不愿意让我为你分担你眼角那块椭圆形的淤青？为什么你可以看的懂我送你的书，我写给你的小说，却始终不愿说一句
我喜欢你。
我不愿我和你像藤井树和他的阿树那样，擦身而过……
我一直站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看着你，心里感觉很复杂。
究竟是走上前和你解释清楚，还是停留原地，保持沉默。你能不能马上告诉我？
旋转木马还在不知寂寞的转呀转，配合着悠扬而且忧伤的音乐。天已经快黑下来了。游乐场七彩的霓虹灯把你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同时，我看见灯光将我长长的影子投在对面的白色墙面上，划出孤独优美的弧线，孤单的如同旋转木马忧伤的歌声。转呀转，转呀转，一直转……
我没有走上去叫住你，因为我看见你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望向身旁不断旋转的木马。我看见你眼睛里的第一滴眼泪流下来。我看见你专注的看着那些嬉笑着的孩子，正如你曾经微笑着看着我。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我就知道所有的都已过去了。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眼角的淤青会痊愈，消失不见。
Day 7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我说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啊？
你说不算是，因为这里的旋转木马的歌声听起来很忧伤。
我说你喜欢这个旋转木马？
我说我也是，常来这里的。
我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形容旋转木马用忧伤这个词的呀。
我说我们明天还会见吗？
你说你笑起来真好看，真的。
你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们一起坐旋转木马。
你说为什么你要看医生，那干脆以后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啦。
你说我和我女朋友已经分手。
你说其实藤井树为什么当时不说清楚，否则……
你说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从来没有见你去坐旋转木马
……
我说你喝酸柠檬茶吗？
寂寞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声中旋转。
你问我为什么从来不坐旋转木马？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你我的病。但是今天，我想坐一次旋转木马，最后坐一次唱着忧伤歌曲的旋转木马。
因为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这座城市。
我想你是对的。即使接受我，我仍然会离去。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
不过，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一定，我发誓。
因为在你还给我的那本岩井俊二的《情书》中，我看见你为我画的旋转木马，在忧伤的歌曲中的旋转木马。
我现在慢慢的走近它，跨过栏杆，趴上底台，找一个最漂亮，我最喜欢的旋转木马。坐上去。
音乐开始响起，是我听了无数遍忧伤的歌曲。旋转木马开始缓缓的上升，我感到了一丝眩晕，无尽的眩晕。
我知道，我遇见你的秋天已经过去，阳光不可能在黎明前抵达窗户。可是，我仍然渴望在黑夜褪尽阳光来临的时候，再看见你玻璃般灰色的眼眸，站在寂寞的旋转木马旁边，听着它们唱着忧伤的歌曲。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我终于合上眼皮。最后看见无数张脸闪烁着，跳跃着，交错着，叠加着。然后一切陷入黑暗，无际的黑暗。
歌声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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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要好多好多时间,不是说地球很圆吗?我是否走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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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7/27 23:56:38 
发表:2003/7/28 17:44:00 
发表:2003/8/2 3:05: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