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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4/10/18 11:14:03 人气: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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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爱我的人向左转
爱我的人向左转
引子
我们拿什么继续呢，当我已成为你的回忆。我坐在二楼的窗口发呆，旁边飞过那条蓝色的鱼。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
午后三点，我吸完最后一口药品，然后开始坠落。世界是一块巨大的棉花糖，软软的，被你用热情融化掉，变成附着在你身上的粘液。我们那个时候相互舔噬，象两头森林中依偎的小熊。然后你离开，不再回来。你已经走了吗，但你还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某一个杯子，或一件许久不穿的衣服都还有你的味道。我开始发呆，用一根烟的时间忘记，用一包烟的时间回忆。安非他命在我身体里绽开了花朵，我爬上自己的肩头舞蹈。清晨的光线里没有你，你是我黄昏的纱帘，入暮的思绪。
我选择走路，在每个十字街头给自己更多的选择。有时我睡在陌生的花园，一边流泪，一边惩罚陌生的花朵，撕掉他们的叶子，然后精心埋葬。我有一只谢了气的气球，懒洋洋地飘浮在我的手里，不自由且萎靡，在终于决定放飞的瞬间，我看见它绝望的脸。
我在镜子中看到你，沉默如往常，我相信你一定在镜子的背后，我拆开整面墙想要看你留下的痕迹，我捡到了许久前你留下的一根头发，把它放在放大镜的下面，想要看清你的脸，午后的阳光把它点燃，它在我的手心燃烧，我有些痛了，就像每次想你的时候。
今天有场舞会，我一个人去。没有舞伴的舞蹈是不是很可笑，他们都在看我，议论我，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笑，一个人的交谊舞可以很自由。我想象你在我的身边，或者正在远处偷看，象我们年轻时那样。我会在午夜场电影后送你回家，长长的吻别直到路的终点。记得我送你的第一件黑色内衣吗，我现在剪下了它黑色的花边，把它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我用我的体温问候你，你是不是会听见？
我不断地坠落，直到到达地面，我看见仙人掌的照片和你秘密的日记本，美丽的鸟儿已经飞走，我所拥有的只有愤怒生长着向日葵的麦田。我打不开那扇门，只能坐在这里不断用药品麻醉我的神经，我在黄昏回到房间，拾起碎裂的玻璃拼装那面镜子，你已经不在，鲜血流过水银的界面，我微微牵动嘴角，为什么我在问你好之前，先说了再见……
（1）
每个人都有把钥匙，去开启属于他的那扇门。但哪扇门后面的世界是属于我的我无从发现……也许我根本没有那把开启大门的钥匙……
故事一旦发生就意味着结尾将至，所以每个人都要在学习获得前先学习失去……我想我可以平静的面对任何结局，但一切还是在我来不及面对时发生和结束了……于是我只能在这里想象与回忆……想象一些与我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东西……当令我欣喜与悲伤的一切成为过去，我才发现原来选择拥有比选择放弃更需要勇气。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的感受自己，我像一个被困在陌生襁褓中的孩子，轻声尖叫着反抗周围的一切,可世界并不会因为我的反抗而改变……
我的汽车瞬间停顿，在经历了我的过去后它拒绝再向前行。巨大的惯性下我看见我从地面出发飞向天空……我飞跃城市和乡村，飞跃昨天和现在却飞不到未来……生命的证据正从我的指尖、发稍、甚至每个毛孔中流走，我无法抗拒，就象每个夜幕总要被明晨的阳光刺穿，变成过去……但在这些消逝的过去中总有些东西是你挥之不去的，它爬上你的皮肤，渗入你的躯体，在你的骨头上打下烙印，它改变你的生活，影响你的思维，让你变成聪明又愚钝，可爱又可鄙的人。它是你的幻想，你的追求，你的渴望，是你渴望也得不到的东西……
每天都会遇到许多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你无法判断对他们的感情，但是有些人从你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你就知道你们之间有些共同的东西会让一些事情发生。B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们认识5年了，但从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我们曾是大学的同学，每天都在同一间教室里面上课，在相同的时间做同样的事……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我们依然保持沉默。
我和B有张合影，那是我的毕业照片，许多人站在一起，等待闪光灯的闪动，把回忆和经历压抑成底片和像纸。我和B站在画面的两角，就像站在世界的两极，世界就这样铺展在我们面前，每个人成为被关注对象时都笑容可掬……我们为什么选择把快乐留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我们犯了什么错，总要对人微笑？我们的笑容是否来自开心……也许欺骗不了别人的时候，我们只能欺骗自己。
我的生活似乎总是忘了改变，走相同的路，吃相同的东西，等待相同的人，看一场新电影，听一段新音乐，换一件新衣服，然后做一些与过去相同的决定。很久以来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没什么事情重要，没什么事情不重要，每天认真的上班、下班，向每个认识却淡漠得只记得姓名的人问好，凝视穿梭于身边的车流，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戒烟又吸烟，在网上与一些寂寞的对象聊天，在午夜失眠，冲一袋咖啡忘记喝掉，定期和女友做爱，扔掉垃圾，打扫一新，重新编织生活，当垃圾扔掉……B在我心中渐渐成为一个符号，不属于现实和回忆的任何一个部分，但我知道她会给我带来某种东西，颠覆我生活中一切，只是我们都不会去寻找机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知道我在逃避，我可以每天对着镜子告诉自己一切还好不许破坏，这种说给自己的谎言，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真理，但我最后还是遇到了B，那样的出其不意让我措手不及……我生命中的暴风雨到来了，短暂，强烈，带着死亡的气息。
（2）
我不记得昨天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这样也好，如果有一天我连自己都忘了，我就会在镜子里找到一个新朋友，我知道她永远不会离开我。
C是一个特别的青年，从我们一见面就一句话也不说，我喜欢他的沉默，所以我也沉默，他不会赞美我的香水，我的指甲，皮肤的颜色。他需要知道的只是我是个女人，只要这么多。那天C安静地看了我很久，但我知道他的心里想的并不是我。其实我并不关心他在想什么，他不是个丢了钥匙的孩子，他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他也许会寻找很久，但早晚会回到属于他的那间屋子。
明天我要去一个新的地方，我需要一扇窗户可以让我晒晒太阳，我想被太阳晒成透明，透明得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有个男人跟我上床然后送给我一只纸做的蝴蝶,说我像它,很美,却会死在风雨里。可我宁愿为自己缚一只茧，我会睡在里面，重新等待，祈祷明天会变成蝴蝶……我知道我不会成为蝴蝶了，我被风吹折了一支翅膀，于是拆下另一支。
我很奇怪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行李，原来生活中太多的细节我都没有丢弃。尘封的信封里有张照片，今天掉出来，是我大学的毕业合影。照片上的好多人我都不记得了，包括和我度过初夜的那个男孩。我们仿佛没有谈过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他掠夺，我接受。被欲望淹没的爱情从来就如潮水般汹涌，来得快去的也快。我并不怨恨他离开我，那个年纪的海誓山盟本来就算不了什么,有谁会拿二十岁时的一句誓言当真呢?他只是个孩子，在练习拥有和失去，我始终这么想,但所有的人却都笑我幼稚。
我在照片上看到A，他与我站在照片的两角，就像站在世界的两极。A是个奇怪的人，凭女孩子的直觉，我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我，但他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这样也好，他关注的越久就会用越长的时间忘记，有谁不希望在别人心目中能多停留一些时间呢？哪怕那个人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一直以为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才会感到孤独，没有想到早晨的感觉也会很强烈。如果每天从梦中一醒来寂寞就如影相随，我想这个人一定是很孤单了，而我就是这样的人。孤单的太久，欲望就会变得很简单，我希望有个人可以认真的和我说会儿话或者吃顿饭。如果没有可能的话，我还是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失去……今天我在早晨的阳光中化妆，很多人化妆是为了让别人记住，而我是为了让自己忘记。
（3）
我是爱，是性，是一次性爱的结果。从这里到目的地有千里之遥，路上我有足够的时间结束一切正如我开始一切。我的混乱由来已久，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是如此。我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精神”、“价值”之类社会与道德范畴的词。我年轻、富有、表面温和内藏玑锋，惹人羡慕遭人嫉妒，总是品尝一些微不足道的成绩，听取廉价的掌声，没人知道我兀兀穷年、不知所衷……
一个人不可以流浪太久，走得太久就会想要停下来，但如果一切停下来，我的青春也就结束了。青春，我的一切悲伤、兴奋、痛苦、欲望都来自青春或对青春的渴望！
刚才遇见一个女孩B，我们做爱，一言不发，然后付钱……我喜欢这种沉默，喜欢用身体去交流，开口寒暄反倒会令人羞耻……我们安静地抚摸、做爱、射精，然后对望，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我们在想什么？
有阳光的午后总是会滋生暧昧的气息，我们就在暧昧的温床里生长，每双长筒丝袜下面都隐藏着欲望，我按做爱的程序完成工作，周而复始，渐成自然。
空调机房里几个女孩谈论着昨天的电影，她们不时地问我对电影的看法，谈论男主角的样子和对女主角的憎恶，事实上她们中的一个在电影院的角落里给我口交，女孩把精液吐在包米花上，我以为她会扔掉，但她却把它包好收藏……此刻她的战利品被另一个女孩发现，空调机房里响彻了咀嚼包米花的声音，一个女孩问我：你到底觉得昨天的电影怎么样？……电影有害健康……我说。
我不想留在工作的房间，我觉得自己压抑成罐头，我总是躲在无数个显示器的后面，编造俗气、无聊的电视节目，然后有规律地娱乐那些更无聊的人。我的身边没有人给我带来新鲜，一切关系在做爱后都变得赤裸和苍白无力。我的工作停滞不前，没有创新，只有重复，我不用做什么便会获得高额的报酬，在这个没有信仰和安全感的时代里，娱乐成为人们自慰的工具，娱乐无极限，娱乐无目的，于是我搭乘这班开往深渊的娱乐地铁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有些事情，我做得很过分，我甚至一点工作都不做，也许我似乎该为前途担忧了，但我依然决定到街上，到陌生的地方去寻找新鲜的东西来刺激我早已麻痹的神经。
（4）
路的一头是起点，另一头是终点，我的工作就在这两点之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职业司机，记得毕业前我的大学老师告诉我只要掌握三个技能我就可以活下去：英语，计算机和驾驶……现在我终于知道，其实我的生活只需要这三个技能就够了！我是怎么变成司机的？因为我大学毕业，会英语，精通计算机，在这个教育程度普遍低下的国度里，无论哪位长官有这样的司机都应该感到满足？我没有这可笑问题的答案，我成了一个并不成功的中年人的个人修饰品，尽管这个人贪财好色性无能，但我依然没有选择地修饰与润色他。我曾怀有属于我自己的一些理想，但这些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虚无而渺茫。我像庞大机器上一个无足轻重的零件，转动却不起作用，只有作为人的自尊、自信在一点点的被时间消耗殆尽……我每天做在空调前边属于我的那张桌子边保持沉默，我闭上嘴巴开始等待，我在等待什么，我也不知道答案。我的欲望已不强烈，更不会寄希望我的生活发生改变。
今天我的大学同学要聚会，我会看见一些熟悉的脸，他们是一些让我感到愉悦和幸福的人，毕竟他们曾陪伴我度过了生命中我认为最快乐的四年时光……现在他们就在我的身边……
我坐在熟人的中间，但却感觉逃进了陌生的森林。我们之间的话题已经变得俗气而现实，不为生存发愁的人谈论爱情、婚姻还有情人，其余的人极尽能事地唏嘘着他们的故事，我是他们嘲笑的对象，我的月薪还不够他们某一次他们和陌生女人性交的花消，其实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充满残酷的竞争，我们是一群呼吸的精子在潮湿粘稠的环境里爬行，爬得快的才有机会成为生命，其余成为垃圾。我已经变成垃圾，只是还要以生命的形式出现，所以我一边布道一边收起尾巴，糜烂的精子在腐败的温床里游荡……我已经身陷深渊不能自拔……是什么让我觉得一切改变？我的快乐不见踪影，习惯性的麻木与骚动着的不安却如影相随。我是被阉割的野兽，回忆着压抑的青春期。我几乎控制不了我的沮丧，我要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我的虚荣心遭到打击，而是我发现我已不属于我面前的这群人。
我的车在午夜狂奔，我要回到家里，我的生活变了，就像一句说出来大家都不信的谎言……难道是我对生活的态度改变了？我要回到我镜子前,看看属于我躯壳下已经颓萎的灵魂……
我点燃了一只烟，轻轻吸了一口，眼睛就湿润了。我在黑暗里一丝不挂，烟头明灭闪烁，我把烟灰掸在手上，微微的刺痛让我更加清醒。女友问我为何在凌晨两点还不睡觉，我实在无法回答，我的生活一团糟太多的原因让我在凌晨两点失眠。明天女友将搬回家住不再和我同居，因为我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在这燥热的季节每人都需要冷却他们躁动的心，我把灯熄灭蜷缩在黑暗里瑟瑟发抖，泪水沿着我的身体流淌，流入我的心脏把我的血液冲得很淡……
（5）
夜是黑色的？不，夜是透明的，只是人们在夜里会变成黑色。我在黑夜里穿行，渐渐融入黑色之中。今晚起风了，风总是这样不留痕迹地吹，把明天吹成过去，把想法吹成欲望……总有很多人等待着，在黑夜里守望光明，但所有的花朵都在黑夜里诞生。
现在的人总是行色匆匆，谁也不想给谁留下很深的印象，彼此间模糊得象一个个符号，有的符号代表金钱，有的代表权利，有的什么也不代表，只剩下欲望……远古的人为什么要站起来走路，为了摘到树上的果子，为了藏起尾巴，为了把男性生殖器摆在身前，太多的问题形而上学，不适合停下来思考……我开始观察身边的男人，一条条走路的阴茎……我忘了曾经和多少个人做过爱，工业化的时代他们是经过我流水线的产品，每个产品都不相同，相同的只是欲望，每个人都象丢了些东西，他们在我身上寻找可我知道他们什么也找不到。时间长了我仿佛变成了和他们一样也弄丢了什么，但是我要到哪里去寻找属于我的东西呢？
人是需要一点希望的动物，没有希望就会很麻烦，我的最大痛苦和快乐都在于此，没有希望叫人心灰意冷，但却不会让我为什么飘渺的热情而失去什么……收音机里传来午夜的歌声，余音袅袅、缠绵悱恻，在我听来却滑稽而可笑，为什么要用音乐卖弄风情？她们有谁真正卖弄风情？故做下贱并且虚伪。我把收音机调到两个频道之间未知的某点，翻飞的噪音微微刺痛我的耳朵，仿佛某种神秘而遥远的呻吟向我低声诉说，想要慢慢撕裂我的心绪……我很满足，连我的痛苦都已经渐渐虚无。
昨天我的大学同学聚会，我没有参加，以后也不会参加了，我已经关上了通往过去的大门，可是明天在哪里？风一吹我就得开放，在紫色的原野舞蹈，在天空中数着乌鸦，在海滩寻找眼泪的化石，而所有的人都拾起贝壳，我刚轻身走过，他们就忘了，在没有方向的路上……
我是这个城市最高级酒店里的魅影，这里豪华得象一座建在天堂里的地狱，我打开一扇门，一扇改变我命运的门，我不敢相信命运会和我开这种玩笑，另一个失落的灵魂在向我招手，把我拉向更深的深渊……我看见A坐在阴影里，我的眼睛不能确定，但我知道那是他，同样的惊魂未定……我分裂成碎片，最后的堡垒被现实攻陷，我仿佛不能呼吸，在关上门的瞬间，我将面对什么？灵魂仿佛已经死亡，只有躯体在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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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hold the key to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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