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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10/18 11:15:15 人气: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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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的人向左转-2
(6) 人注定是种孤独的动物,互相依偎然后相互伤害,感情也好良知也罢只不过是块容易融化的肥皂,总是很容易退色消失。很久以来我都在考虑我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我为何如此冷酷,眼神仿佛都泛着金属光泽……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今天参加婚礼,明天参加葬礼,我是绝望的看戏人,台上台下都是小丑。生活是一场疯狂的聚会……只有做爱最醒目……我痛恨我的下半身,现代的人用它多过大脑,我也随波逐流如同身着皮衣的动物,精子奔涌如同思绪,我和陌生的女孩做爱,和同事朋友做爱,和朋友的老婆做爱,在办公室里做爱,在公园里做爱,在酒吧的卫生间里做爱, 在污秽的大桥下面做爱,如果精子流尽了鲜血就会涌出来,我等待这仪式般的瞬间。 最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前几天我在机房里自渎,高潮将至时我的监视器和编辑机在午夜突然闪亮,我看见另一个我神色凝重一丝不挂地站在监视器里,接着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监视器里预先发生,我很难分辨那是我做的节目还是我的生活,一切都变得疯狂并荒诞了,我把节目录下来,却什么也看不到……我的生活在重复电视节目?我不知道。我对生活早已失去感觉,一个人沉迷得太久就会分辨不出真假,到底什么是生活,一个人生活的证明是需要从别人给他的感受中获得的,而我得到的是什么?仿佛走了很久的路都没有停下来想一想,终于有一天决定停下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于是又匆匆忙忙的走,到底哪里是终点……有些东西我只能占领却不能征服,就象命运……我躺在床上失眠,镜子里的我却在游荡……每次做爱时我都活着,之后便死了,我在寻找生命的证据还是在体验死亡的感觉?我要知道什么是真实发生的,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另一个我挥之不去,很多时候我都怀疑它的存在是我的幻想,因为它与我形影不离。我变得焦虑不安,我的一切都被监视和分享了,就像活在看不见的牢笼里。我闭上嘴巴、闭上眼睛,不与人交流,却还是身陷嘈杂之中不得片刻安宁。我失眠了,夜不能昧,日日夜夜地想着如何摆脱自己的问题。我想起B,陌生沉默的女孩,B没有对我说任何话,她是最理解我的人……忽然一股莫名的激动涌上我的心头,我要找到B无论她在哪里,我需要她解决我的问题。 (7) 城市里的人们象洄游的鱼一样拥挤在一起,来来往往四处产卵。产卵之后是便是生命的终结,神明在更年期自杀,众生也郁郁寡欢。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跌进天鹅绒的沙发里,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调整着我低垂的生殖器。B躺在我的怀里,我们的皮肤紧紧相连,融化掉了任何距离。整个下午我们都一直这样紧紧的抱着,象汪洋大海中的溺水者忽然抓到了救命的漂浮物。我们赤裸着,把整个自己都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没有做爱。 我们用最纤细的声音向对方倾诉自己所承受最大的不幸。一对可怜的灵魂,两个失败的人,蜷缩在一个夕阳余辉眷顾的房间,抗议般脱得一丝不挂,然后紧紧依偎。我把头埋在B 的乳房间,B把大腿压在我的阴茎上,但是我们没有做爱,我们不能做爱,我们无力做爱,一切都会在做爱后坍塌崩溃。我们是在为了生存的决斗中败下阵来互相舔噬伤口的野兽,我们不能做爱……很久都没有讲这么多话,讲出来才发现,讲话也可以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我们给很多的人判死刑,给我的领导判死刑、给B电话簿上的人判死刑,给街上不遵守秩序的人判死刑,给豪华饭店里的莺声燕语判死刑,给流行歌手判死刑、给电视里令人烦躁的主持人判死刑,给摇尾乞怜者判死刑,给剥削压迫者判死刑,给暴殄天物者判死刑,给一无所有者判死刑,给我们自己判死刑…… 我们使用最肮脏最难以启齿的字眼形容令我们失望的一切,我们发泄般释放自己直到精疲力尽,然后是死亡般的宁静。我深深沉醉其中,以后的许多个阳光的下午我们都举行着这样的仪式,它是我们心灵的一剂良药,让我们彼此的身体内都充满了黑色的力量,我们撕碎面具脱壳而出,鲜血混合着泥土在我们的躯壳上舞蹈,真正的美丽只发生在美好事物出现前和消失后,抗拒不了痛苦就享受它,我的嘴角泛起满怀恶意的微笑,邪恶之花在我心里开出满足的果实,让我的人开始变得快乐。 我开始关心B,但我不会改变她的生活,她也满足于陌生的我对她的关心,可怜的女人在街上接客时变得更有力量。我依旧在空调前的位子上在夏天裹紧毛衣,我开始注意周围的人,尽管我满怀恶意他们浑然不知,但他们依旧渐渐接纳我的改变,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们是一群跳线木偶,而我有一把可以剪断线的小剪刀。我的生活变了。 (8) 一个小时前我的女制片人跟我谈话准备解雇我,十分钟前我们做爱。准确的说是我先扒光了她的衣裳,然后她强奸了我。人为什么都是可怜的动物?强大的外表下总埋藏颤抖着的卑微。我身上的半老徐娘浓厚的胭脂下也流淌着无助的泪水。性欲发泄后她竟然也像个孩子般委屈,让我恶心并怜悯。另一个我站在她身后用皮鞭狠狠地鞭挞她,用手撕扯她的头发,在她身上点燃蜡烛,而我在为她布道。都是可怜的人,高潮随泪水而来,我认真地哭泣,一个与我本无关系的人与我发生了关系,然后是无尽的空虚。 我一直认为女制片人是个强大的个体,永远不需要任何慰藉,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处理得很好,尽管她婚姻失败,仕途荆棘,但她可以用她的嘴、手、头脑、身体做任何她想做到的事,只是她在我面前崩溃了,彻底粉碎不堪一击。我的记忆出了差错,我不记得是否在她与我疯狂做爱的时候打了她,或者是另一个我打了她,当她青瘀着眼睛吮吸我的阴茎时,我觉得整个世界可悲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女制片人不断的做爱,我想我们痛恨彼此。每当我和不同女人做爱的时候,我都能想起B,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孩。我想象她在不同的床上与不同的人发出不同的喘息,我想象她已模糊的样子,设想她的眼睛和嘴唇,我虚幻的恋爱……女制片人吮出我的精子象咀嚼过期的口香糖……爱情是不是一盒过期的罐头被我密封着扔掉了?我是天生的堕落者,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除了另一个出现在屏幕里的我。此时他正站在窗边满怀蔑视地看着我,我冲过去向他猛踢一脚,把他从窗口踢下楼去,我也跟着他飞出窗外摔在水泥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而另一个我全然无事依旧与我保持距离,向我投射鄙夷的目光。 我的腿骨断了,自从我从楼上摔下来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的,但我知道我是想干掉另一个我。另一个我每天站在轮椅后面,把我推向陌生的地方,为了摆脱他我只能永远不向后看。我买了一台望远镜,安静地注视街上的每一个人,街角小卖店老板的女儿骨盆狭窄但却怀了孕,可怜的孩子会怎么生出来呢?女制片人常来看我,甚至拥有我房门的一把钥匙。我从来不理睬她,口交之后我们苍白的微笑,我发现女制片人很满足我们之间的这样一种关系,也许她满足于挥霍我的青春。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背着自己的秘密行色匆匆,象夜晚滑行于黑暗的蝙蝠,安静不做任何一点声音,但其实他们走在猎取的行程。恍惚的身影中我看见了B,我期待已久的女孩。我兴奋极了,推开女制片人,拼命地把摇椅摇向电梯,我来到街上,向所有的方向寻找B的身影,但B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 (9) 我的手指从B的发间划过,B的发香扑面袭来。B是性感的尤物,永远新鲜的雌蕊。我用心灵对抗生理,但是没有性爱是否让我们变得纯净?我们是互相的局外人,相互利用,相互依偎。是我变得开心,这开心不是来自真实快乐,而是来自由我内心深出滋生出来的邪恶。我夸大一切别人的罪责,我痛恨他们的一切他们却浑然不知,我的匕首已对准他们的胸膛,他们却以微笑对我致意,当鲜血绽放时他们已经没有力量流下悔恨的泪……但是我错了,现实就是现实,我们没有能力轻易改变它……一个如同往常的下午,我们把整个时间锁在秘密的花园里,但是当我打开通往现实的门,我发现我的女友就站在门外。女友不肯相信我和B赤裸且无性的关系,但也不会轻易言败把我输给一个陌生的女人,幸福都是抢来的,即使抢不来也要把不幸留给别人……于是我拥有了两个选择:离开B回到以前的生活,和女友在情感的阴影下继续我们早已达成默契的冷漠生活;或者彻底和B在一起继续我们病态的交流和救赎,然后和现有的生活划清界线,从我已有的一切中出走,做一个对自己来说都陌生的人……我该怎么选择? 我坐在办公室的空调前一言不发,在夏天裹紧我的毛衣,整个下午我抽了一包烟。我没有赴约,黄昏的秘密花园里B安静地看着窗外。她慢慢地脱下衣服,赤裸的身体微微颤抖,窗外的世界一切安详,晚钟也只隐隐地送来些许落寞。B点燃打火机但没有吸烟,她躺下来倒在地板上轻轻抚摩天鹅绒的窗帘,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忘记了下班的时间,把空调调到最冷,依旧坐在位子上发呆。一瞬见我才发现原来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样陌生,让我每天生活得诚惶诚恐,只有自己的时候才感到平静。我努力地不去想B,和她在这个下午无数种行为的可能……我打开房门,女友已经熟睡。我已经很久没有审视过这个一直跟我住在一起的女人,女人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她并不在意我在深夜归来,因为这代表着我并没有和B见面,代表着她打败了我和B两个人。可怜的女人在想什么,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几乎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我躺在她身边,心沉了下去,我觉得我的灵魂正从我的身体内飘散出去,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的头发,把她抱起来,然后做爱。她依旧睡不醒的样子,但却积极地配合着我的动作,终于她睁开眼睛看我,看到我冷漠而残忍的笑容,她尖叫着跳开,“我不认识你!”她惊恐地说。 (10) 今天是我的葬礼。我走在送葬的队伍,看我已经凝固的表情。 他们都在哭泣,为什么?我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有到了终点的时候才会明白起点的意义,路上所有的行人都是我旅途陌生的过客,一个人生命的轨迹注定孤单。没人知道我真正的死因,他们只是说我的心脏很脆弱。送葬的队伍里我看见了E,我曾经的爱人。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分开,那个时候我们是生活在一起的,成了彼此身体和心灵的一部分,失去她的时候我也失去了自己,但我还是和她说了再见。我在寻找什么,让我致死不渝又痛不欲生?生活是个巨大的玩笑,一出注定结局的喜悲剧,我往往会弄丢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然后形单影孤地收拾记忆,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勇气下完一盘棋,所以只能沉默地自己收拾残局。跟E分开后我开始想念她。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就会按照她的行为方式做事情,幻想自己变成她,一个人分饰两角。 有时我会想是不是我们一生下来就已经死了,了无牵挂的生活多么美好,我怀疑是这个病变的世界改变了我,但到最后才发现病变的是每一个人。我们痛苦是因为找不到继续生存的动力。我尝试药品、色情、暴力,但到最后唯一可以安然体验,不怕被别人带走的却只有消亡前的叹息…… 昨天我在办公室里看见了女制片人,她开除了我,所以我有整个白天的时间可以和她做爱,蹂躏她,践踏她,侮辱她,伤害她。我在卧室里把她扒光,然后绑在凳子上,我用最肮脏的东西涂抹在她身上,然后离开。街上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和我的灵魂,我爬上最高楼房的屋顶,祈求获得内心的宁静。另一个我渐渐与我保持距离,躲在遥远的角落窥视我所做的一切,他开始变得紧张,因为他发现我已经开始自我毁灭。 我在上午的电梯中遇到了女制片人和她的女儿,女制片人让她叫我叔叔,她却叫我哥哥,其实那个疯狂老女人的女儿有权利做任何事,她比我小不了几岁,从她的眼睛我就能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发育良好,灵魂已经腐烂。我想她怀恨她的母亲,尽管她在她的面前温柔可人一付乖乖的样子。 再次与女孩取得联系的时候,我正在和她的母亲做爱。射精的瞬间我绝望地笑了,整个世界疯掉了,我们都是身披欲望枷锁的畜牲。女孩发给我一条信息,说她喜欢我,要和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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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 hold the key to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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