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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4/11/30 17:33:15 人气: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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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原来爱情徒有虚名
“我把情节给了你，结局给了他；我把水晶鞋给了你，十二点给了他。”王菲清冷虚无的音色在耳畔婉转的低声呢喃，眉儿终于承受不住的一把摘下耳麦，冲上阳台对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的极凄厉，极尖锐，颇有划破长空，截风断云之势。小白吓的“妙呜”一声扑到她的怀里，柔若无骨的瘦小身躯蜷成一团，一双幽蓝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她，似乎搞不懂这个一贯温柔娴静的女主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失控，如此歇斯底里？
此刻，天色未明，阴云四合，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恰如眉儿的心情。这些天来，她连续整夜失眠，难以入睡，从身体到精神一路委靡颓废，生活混乱不堪，欲理还乱。这一切都源自那个叫洛加的男人。
关于洛加，眉儿是未见其人，先闻其事。
那段日子，她刚刚提交了辞职申请，惟恐天下不乱的办公室里立刻流言四起，说，总裁已经亲自从纽约高薪聘请来一位顶尖的软件设计高手来接替她的位置；还说，目前风靡全球的网络游戏软件“绝塞明月”就是由他一手开发的。更有极端多事八卦者，说她整天自以为是，颐指气使，老总早就想把炒掉……
关于这些流言，眉儿向来是一笑置之。多年的职场生涯已然练就了她冷静内敛，宠辱不惊的心态。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都一样在转。“星尘”少了她，又能怎么样呢？人们还不是照样按部就班，朝九晚五。这个时代，谁没谁不行呢？呵呵！都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说来很巧，眉儿正式离职的那一天，正是洛加来公司上任的第一天。她礼貌谨慎的把手上的档案资料一一交接给他，然后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准备离开。洛加却突然拦住了她，径自取过她手中的一个镂空菱花镜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她知道这个菱花镜很特别，漆黑的镜框背后镂刻着一个死人骷髅，公司里的女员工对她的随身携带这样一面镜子都感到很惊讶，认为不可思议。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今日镜中娇颜如花的红粉佳人，明日可不就是一具白骨骷髅嘛？眉儿嘲讽的笑了笑，等着洛加看够了把镜子还给她，却不料，他竟神色古怪的问她，“这是谁给你的？”眉儿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给我的？”
确实，这面镜子是一位朋友用的，她曾一度把他当作亲密无阂最可信任的人，相对许下斯守终生，不离不弃的誓言；却不料世事无常，人心叵测。那人在功名利诱之下，断然和划清界限，割绝牵扯，迫不及待的飞去了美国。
此后，她每晚对镜枯坐，顾影自怜，渐觉心如死水，波澜不惊。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心都以一种急速在枯萎，凋谢，仿佛经历了几世的沧桑轮回。自那以后，她也曾谈过几场似是而非，或深或浅的恋爱，在拒绝与被拒绝，伤人与被伤之间辗转，在对往昔的怀恨和痛苦中自虐，过早的造就了一付悲苦沧桑的容颜。
洛加看着这个一脸恍惚失神的女子，把镜子递过去，疑惑的说道，“我猜的——，女孩子一般都不会买这样的东西吧！”没等她说话，他突又话锋一转，“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一时，眉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请我吃饭？为什么？”
洛加笑了，幽默的说，“我抢了你的工作，害你失业，难道还不该请你吗？”他语气轻松，眼神却极诚挚恳切，眉儿本想说，我离职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可面对他的眼睛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她当时沉浸回忆，思绪不够集中；也许，是她对平淡而有限的单身生活的厌恶，隐约中也期盼来点刺激新鲜；也许，是这个男人长的还算英俊，并不那么叫人讨厌；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也许各种成分都有一点。但是，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人生有很多际遇都是在转念之间发生的。如果眉儿没答应和他吃一顿，那么，她今日也就不会这么痛苦。
晚上五点半，眉儿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颇具磁性的男低音，“我是洛加，我现在过去接你，方便吗？”眉儿着实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没有给过他任何联系方式,“呵！是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洛加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眉儿无奈的一笑，看了一眼时钟，说道，“好吧！六点半来接我。”
挂上电话，眉儿开始沐浴更衣，然后坐在梳妆镜前，仔细严谨的描眉，上粉，画眼影，刷腮红，用足了功夫。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那个男人越是和她毫无关系，非亲非故，越是要在他面前显得明艳动人，完美无暇，无懈可击，真正朝暮相对，长相斯守的，倒不去在意修饰了。
果然，见面时，洛加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艳委实让她兴奋了一阵子。当然，洛加也没有让她失望，他穿了一件淡格蓝色的长袖衬衫，大胆的配了一条深黄色的领带，却不显突兀，倒是平添一股子的雍容干练。
他们在湖南路的一家装饰高雅的餐厅点了几盘精美的菜肴，令眉儿惊讶的是洛加所点的每一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席间，他浅笑轻语，推杯换盏，极为体贴自然，那感觉仿佛不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倒象是多年的情侣。
那一晚，两人从繁华热闹的湖南路逛到清幽闲雅的玄武湖，从高段的现代科技聊到古典的东方文化，从六朝古都的金陵城说到时尚前沿的大都是上海。他们就仿佛一对多年不见，却偶然在异乡相逢的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谈无不合。
眉儿看着他闪亮发光的双眸，为了配合谈话而做出的各种手势，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苍凉无力之感。几乎忍不住要告诉他，自己离职的真正原因是——为了结婚啊！
分手时，她简直不敢看他那双热切期盼，充满希望的眼睛，一瞬间，她明白一个词“相见恨晚”。是啊，怎么能不恨呢？为什么在该遇上的时候，没有遇上，不该遇上的时候，偏偏又迎头撞上了呢？天意弄人，又何至于此？
眉儿要嫁的那个男人叫李非，一家外贸公司的副经理，29岁，单身，是个空中飞人，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他是眉儿几场游戏情爱中少有的执着男主角，无论她怎样的严词力拒，冷眼相对，仍然抱以一脸宽容的微笑；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撒泼耍赖，他都从容应对。就一样拖拉纠缠了三年，摸熟了她的心性，磨光了她的戾气，也耗尽了她的任性，终于等到她点头下嫁。
眉儿刚一打开家门，电话铃声便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她知道一定是李非打来的，除了他，世上大概也没什么人这样着紧自己了。以前曾经有过，但那男人最后选择了背叛。可世人多下贱，越是着紧自己的，越不去在意，越是高不可攀的，越是奋力追求。
她嘲讽的拿起电话，那头的人已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吼，“这么晚你去哪里？打电话没人听，手机又关机，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你……”
眉儿静静的听着，眼神的嘲弄越发的浓了。这个男人平日和她说话总是唯唯诺诺，惟恐一言不慎，令她不开心，现在却在电话里朝她大呼小叫，抱怨连连，是不是因为她答应嫁给他了，所以他就认定她已是他的人了，也就不再顾忌了？
见她一直沉默着，电话那头的人放缓了语气，“眉儿，你知道我是担心你，所以语气急了点，你别生气，你看，我们都快结婚了对吧？我忙完这边的生意，立刻就赶回来，上次的那家婚纱店……”
眉儿一边听他唠叨，一边随手打开了电视，深夜档有一部韩剧正在播放，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迷上这类无聊八卦剧的，她只是习惯性的深夜不睡，戴上耳机听CD，然后看着电视里那一幕幕无声的画面，那苍白的面孔，丰富的表情，象极了一出苍凉无力的人生，一切的语言都是行为的掩饰，根本不必也无须去关注或倾听。
在那个美丽的女主角傅尘瑶终于得绝症不治身亡的时候，李非也终于挂上了电话。眉儿取出钟爱的CD，戴上耳麦，闭目聆听。王非的声音里天生蕴涵了一种冷漠孤决的气质，可以把所有的深情不悔，海枯石烂都唱的支离破碎，尸骨无存。她反反复复的听着，一直听到泪湿枕巾的沉睡过去，只留下电视机一片雪花的兀自响着。
洛加又来电话了，她淡淡的婉转拒绝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打，她心神动摇的继续挂，一直到她答应见面。他知道她的一切理由都是借口，她刚刚离职，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很多，多到不知道怎么花不了，多到空虚的想跳楼。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无事可做，一个婚期在即的女人，怎么会无事可做呢？只是她不愿意去做。既然嫁给谁都无所谓，那么是什么样的一个婚礼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李非什么都安排好了，婚纱，请贴，酒店……一切就绪，只等新郎归来了。
她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化到波澜壮阔，化到鬼神泣惊，然后开始挑选衣服，直穿到暴人眼球，喷人鼻血，方才一路风尘的拉门而出。
这两人,一个是单身生活即将终结，有心纵情狂欢，一个是久局国外初来金陵，事事皆感新鲜有趣。一个心感愧疚，有心补偿，姑事事皆随他愿，一个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只当是郎心妾意，欣喜莫名。
几天来，两人把栖霞山，珍珠泉，中山陵，夫子庙，秦淮河……南京所有的名胜古迹玩了遍；在喧闹哗然的酒吧迪厅徘徊流连，纷繁林立的茶楼咖啡馆消磨倾诉；于大街小巷的美食小吃前尽情品尝；空旷无人的街道相依相拥。
眉儿曾几度思量，欲言又止的要把真相对他明言；亦曾辗转反侧，疑幻疑真的想抛弃一切，与他开始，可终究，没法再次相信爱情。人们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眉儿却以为，只有当你成为一个真正玩蛇的人，才能不为蛇所害。此刻，她又怎么能再次傻傻的把自己置身于蛇口呢？
就在洛加精心挑选好礼物，等着要表白情意的时候，眉儿却突然失踪了。无数个日夜里，他反复难眠，精力交悴。他一度以为那曾经的快乐只不过是一个梦镜，只是这梦做的也未免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几乎信以为真了,漫长到他简直不愿清醒过来。其实左右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的邂逅，他就已然深陷进去，无法自拔，欲罢不能了。
他再次见到眉儿，是在一个风清月朗的夜晚，彼时.他喝的烂醉如泥，隐约间瞥见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上了酒吧门前一辆白色别克轿车。他发疯似的叫着她的名字，步履仓皇的追着车子追赶，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倒在路边翻江倒海般的呕吐起来，似乎要把曾经以往的一切都倾注吐出，不留一丝记挂。
终究,一切都会过去，时光总在流逝，在某一个恍惚的午后，他收拾心情，忽有所悟。这本是由六朝金粉造就的城市，自古以来就流传着无数风流佳话，他亦须当是做了一场春梦，缱绻缠绵，极尽温存过来，了无痕迹。忽的心血所至，随手点开邮件，发现一封E—MAIL，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所谓爱情，不过是你的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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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hold the key to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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