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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5/3/19 17:00:37 人气: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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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鹮(100%悲文)
窗外有隐约的蝉鸣。
声声入耳。
翾起来,白衬衣,粗布裤子,带着一脸疲惫,出门。
酒吧。慵懒的音乐,颓废的烛光。一杯sherry temple。
翾坐着,时而端起酒杯,拿在手里摇,却并不喝下。
眼里有迷离的光。
点燃一支mild seven,看烟在指尖袅袅旋绕,然后消散。
想起两个字。疏离。
翾闻着mild seven熟悉的味道。那是他最喜欢的。
他总笑她只因为那10厘米的长度就喜欢520,而她总笑他从头到尾只抽mild seven。可现在,她怀念他指尖烟草的味道。
她开始想他,想他的温柔他的孩子气,想他总是溢满责备又无限柔情的凝视她的脸。
烟蒂落在她亚麻色的裤子上,她起身,抖落那截灰色。深深地吸一口那还剩半截的烟,胸腔中满是他的味道,还有疼痛。
再次端起杯子,将满杯猩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腥甜。
芳香馥郁的表象下是腐朽的腥甜。
出了酒吧的门,强烈的阳光铺天盖地的袭来,砸在她身上,有被暴雨淋湿的疼痛。
她睁不开眼睛,满世界都是明晃晃的太阳。窒息般的支离破碎。
于是回家,晚上有鸢的邀约。她要好好打扮自己。
黑色刺绣吊带背心,红色皮质短裙,配黑色长筒靴,披一件长及脚踝的网状外套。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是他走以前的样子。于是黯然神伤。
对着镜子仔细涂抹,半小时后,一张妖艳美丽的无懈可击的脸。
然后用兰蔻的HOMME,乖巧内敛的味道。那是他为她选的。两年,从来没有换过。
他总是喜欢她乖巧的样子,不施粉黛,白衣蓝裙,俨然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这样才配得上她那双天真得晶莹剔透的眼睛。
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总是纯的如一泓水,仿佛在她身上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仿佛她从来没有故事。
她有那么一双眼睛,没有温度,没有历史,没有记忆。
而他的眼睛,如暗夜一般漆黑,深邃的摄人心魄的力量。
她就是臣服于他的眼睛。
刺耳的声音。楼下鸢的车子在叫。
BMW白色跑车。鸢探出妖精一样的脸。
于是她下楼,钻进车子。扬长而去。
留下翻滚的伤心欲绝的尘,慢慢消散。
还是那间酒吧。
无数男女围在中间跳舞,一个接一个。DJ仿佛要让所有人的血液沸腾,放的全是让人听着就想摇摆的音乐。
翾依然坐在吧台,看调酒的男孩子生涩的脸。
然后翾对他说,我来调,你出去。
试管架,试管,果汁机,雪克壶(500cc,350cc),大小盎司杯,滤冰器,玻璃调酒棒,酒吧长短匙,冰夹,开塞器,一盎司酒嘴,四合一汤匙,压汁器。这些质地不一形状各异的东西翾只要瞟一下,就可以立刻挑出她要的。
左手无名指中指托住雪克壶,底部用食指和小指夹住,拇指压住过滤盖。手腕摇晃,头上,胸前。再加入不同的镶嵌修饰。
吧台男孩看得目瞪口呆。
然后翾出来,向吧台男孩要了一杯龙舌兰。在虎口上洒些盐,拿着杯垫往杯口上一盖。手起杯落。满杯泡沫。
这些都是他教她的,她一直都记得。
她去跳舞,企图遗忘所有的阴霾。
漂亮的女孩子到哪都总是受欢迎,何况像她,美的俨然一个妖精。
你的装扮和这款香水不符。
一个男人的声音。
翾抬眼循着声音而去,一张三十多岁成功男人的脸。
我喜欢。
翾答。并不看他。
你很有个性。
一般吧。
愿意陪我喝杯酒吗?
你请客。
当然。
于是翾停止摇摆,走向吧台。
黑方。
容易让人头疼的酒。
男人看着她。
我叫煦。
翾。
翾答道。依然不看他。
为什么不看我。
为什么要看你。
也罢。
翾喝她的黑方。又要了一杯长岛冰茶。
煦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直到翾睡着。吧台上排列着十几只大小不一的杯子。
煦把她抱上他的车。
翾醒来,在一张两米宽的床上。房间很空,整面的落地窗。
家具是原木色的,床是白的。看起来很干净。
整间屋子里只她一个人,身上还是昨晚那套衣服。
窗外的阳光很强,噼里啪啦洒了一地。一点都不吝惜。
她起来,头疼欲裂。
打开房门,煦在看报纸。
我为什么在这。
你醉了,我不知道该送你去哪。
我要回家。
吃点东西吧。
桌上有咖啡,荷包蛋,吐司面包。
真是有条不紊的男人。
翾狼吞虎咽,解决掉它们。然后说。我要回家。
煦站起身,走吧。
黑色的奔驰。翾坐在后座上,从反光镜里看开车的男人。
他有暗夜一样深黑的眼睛,英俊成熟的脸。分明的男人。
身上是清淡的HOMME男款的味道。
和翾是同一支香水。
我想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你认识我不过几个小时。
搬过来。
命令的口气。
我不。
他点燃一支mild seven。
搬过来。
嗯。
翾上楼,不一会拎一只旅行包下来。
蓝布衬衣,宽松的粗布裤子。
头发扎成马尾。
把包放在后备箱里。
她进入了他的家。
亦不如说,她进入了他的生活。
她每天在家,看电视,听歌,收拾屋子。
在他回来之前准备好晚饭。
每天睡之前他吻她的额。
醒来的时候抚摸她的脸。
他是如此平淡的一个男人,而她亦希望如此。
这是他能给她的所有。
亦是她所希望的最大的恩慈。
平日里闲下来的时间,翾就想他,泺,那个眼神暗夜一般深邃的男孩子。
他有干净的手指和头发,笑起来仿佛脸上承载了全世界的阳光。
太阳真香啊。
他这么告诉她。那时候她看着他的笑容一瞬间不知所措。
然后她闻到太阳的芬芳。
她说,太阳真香,比盛放的栀子花还香。
泺看着她,突然就在阳光里绽放了微笑。
他是个奔跑在阳光里的男孩子。
而她那么努力的想要靠近。
靠近那片能让她温暖起来的阳光。
泺是上帝给她的最大的恩慈。她总是这么想。他容忍她迁就她,他弄乱她的头发叫她小丫头。从没有人这么对待她,因她从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
没有人这么宠她疼她,除了泺。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泺。她想这辈子也不要放开。
然后泺就这样消失了。消失的不留半点痕迹。
仿佛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叫泺的笑起来满脸阳光的温柔调皮的男孩子。
这是怎么了。
翾想。这到底是怎么了。
翾坐在煦的干净光滑的木地板上,想这是怎么了。
想着想着就糊涂了。
她想不如我去吹吹风吧。
于是向着外面广阔的蓝天跑过去。
也许是念头太强烈了,她并没意识到落地玻璃的存在。
就这样径直跑过去。
然后她和无数闪亮的玻璃一同下坠。
从17楼的高度。
她想我终于可以飞了。
于是在落地的瞬间绽放出微笑。
满世界的阳光砸下来,噼里啪啦的热闹。
翾的周围是红色芬芳的血,它们从她的身体里喷薄而出。
可她还是完整的。完整的一如当初。
翾最后想起泺曾经这么告诉她,翾,就是飞翔的意思。
真好,我还可以想起他。
翾。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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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变成朝三暮四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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