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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5/6/13 19:23:19 人气: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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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链子
1.春天还没结束，夏天就早早挤进来。太阳毒得很。
空气中充满了太阳的味道和链子防晒霜的香气。在这座似乎能看见罐状的非典病毒的城市，阳光再次被忽略。
街上来往人群的口罩很夺目。
气氛被人们严峻的表情压得很低潮。
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悲痛，只是有些郁闷。
“以后来还来吗？”我问。
“应该不会了。”链子笑，很奇怪那种。
我望着链子，她那大得过分的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小学老师说过。
我从她的窗户望进，是渗透冷漠的失落。
她转头不看我，如果不这样，也许她的高贵会完全崩溃。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其实我不问也知道。
链子很骄傲，链子很自信。骄傲又自信的链子不会回来了。
钻进出租车，她对我说再见。
2.链子在去年夏天从上海搬到这座城市，转到我们班。她是个很少说话的女生，显得孤僻高傲。挺直胸脯很快很傲慢地走路，持着女人流畅的线条，有着自己一尘不变的规则,保留着上海口音，与众不同，和这个城市长大的学生格格不入。只在偶尔，可以笑得天真却又神秘。
链子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对男生而言，那是撩人的本质。在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十句有九句都冲，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女人。
不算她的知己，我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同一个寝室。
她的桌上永远有支放在水中的百合。百合开得很漂亮。
支支都在昂头用很高贵的姿势生存。
和她成为朋友很偶然，若不是那一夜，我想我一生都会像其他女生一般看她。
那夜特别静。安静对一个失眠的人来说不是好事。
我睡不着，链子也失眠。失眠后的链子有些反常，她轻轻地叫我，然后轻轻地告诉我她在上海的初恋。
美丽而凄落的初恋。
不记得她说了多久，只晓得在那个平静异常的夜，链子也只是一个拥有娇羞的普通女孩。和别人一样。
直到现在我都还可以想象到那柔软的述说。一个轻笑或一个叹息，还有结束前的俏皮的一句“不要告诉别人啊”
她叫我不告诉别人，我就不说。只是觉得一个平日里目不斜视的高傲女孩说她的甜蜜酸楚时很奇怪。后来她就常在深夜里对我述说些什么，也对另一个自己。
链子是在一个月亮很大很圆的晚上说出他的。
“我喜欢他。”链子说。语音不抑不扬。
“他是谁？”
链子说她不知道，她说只是在一次篮球赛中看到他。我问她，他是哪个班的，她又摇头。
“他打球，穿白T-shirt，很清爽的样子。不很帅，但我喜欢。初恋的味道。”
平日要以一副高傲的样子示人，现在得以发泄，便终日喋喋不休。我有点怀疑成为她唯一的倾听对象是荣幸还是凄惨。
我问，那男的有什么特点，我去帮你打听。
她想了很久，说那男生声音很温柔。
拥有温柔声音的男生？这让我马上想到了靖。
靖很内向，靖不爱说话。但靖的声音绝对轻柔。
只是我知道不可能是靖，因为靖是那种让人提不起劲的男人。于是“她喜欢的人是靖”这个可能也只在我脑中转瞬即逝。
“我去追他吗？”
“我应该告诉他吧？”
“他会不会拒绝我？”
“我觉得应该不会，但还是很怕。”
……
链子恋爱，智商消失。我一到晚上就被摧残。我就发展到需到药店买两颗安眠药，一颗自己吞下，一颗揉碎在她的水杯里。
但我没这么做，我忍了，因为我是她唯一的述说对象。
“他今天又偷看了我三次。还笑我摔倒了。”
“他可能知道我喜欢他了。”
“他也在注意我。”
“他应该也喜欢我吧！”
……
疯子。我在心里骂，不再心软，往药店跑。
但是，就在那段日子，觉得瓶里的百合也会傻得可爱。
后来链子不知道在哪儿打听到他的电话，打过去欲告白。
链子很奇怪，链子是学日语的，英文差得没底。却一连几天不耐烦地问我“你爱我吗。怎么说？”
“Do you love me.”
“Do you love me?”链子打过去对那男的说，在当晚。
对方说我不认识你。
“我想和你交往。”
“你是谁啊？”
“你知道的！”
对方问她是谁，链子不说，非咬定他认识自己。
“你认识我的，我知道，和我交往！”
……
那天晚上是近半个月来最安静的一夜。大家都很快入睡。链子没说话，我知道她没睡着。
因为我听到了一种很小声很压抑的呜咽。
链子遭到拒绝，但至始至终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字。她的理由是他认识自己。
而那个拥有温柔声音的男生说不认识她，他说认识也不会喜欢她。
他有自己喜欢的天使了。
大家都偷偷笑链子自作多情。笑过之后就很快入睡了。
我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听那种抽心的呜咽声持续了一夜。
从那天到现在，链子绝口不提那男生。链子高傲到向别人告白都不提姓名。
链子失恋了。
之后，就再没在晚上听到过她卸下保护的真实感受。
再后来，在这个城市非典日益猖狂，链子一家要回上海了。
我记得我对链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高贵的人，在高贵的爱情面前，放下你高贵的头。
说这句话时，链子看了我很久，无语。
我至今不能分析出她的眼神。
3．“再见。”链子对我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昂着头很高傲的样子。
“恩。”我挥手，目送车向机场方向驶去。
4．回校途中遇见男友，他为他前几天的态度道歉，对我。
他是个聪明的人，我想，望着男友，至少他懂得不在爱情面前做清高。
心里突然很萧索，原谅了男友。
躲过男生宿舍的门卫，跳上男友的寝室。
男友讨好地说着一个个平淡无奇的笑话，好心情地讲诉他下床的靖：
“别看他这样子，前几天还有个女生打电话追他！”
“是谁？”
“不知道，那女的疯了，不说名字。”
“恩。”
“可这小子专一得很，他只一心喜欢着学校一个女生。”男友漫不经心地指着靖桌上一张七寸彩照。“那，就是她。”
拿起照片，上面的女孩还是那副要命的骄傲。
百合花一般的高贵样子。
“咦，她好象是你们班上的啊？”男友突然大叫。
“好象是吧。我和她不熟。”我淡淡地说。
随意地放下照片，在男友转身不注意时，悄悄拭掉眼角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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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变成朝三暮四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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