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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6/3/16 21:12:51 人气: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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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后来的我
我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因为我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也永远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我随心所欲的生活，有时会空虚，多半是孤独。
那天，我遇见了阿贝。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相见了。
这些年来，我已经变得很沉寂，然而——“艾贝！”——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久违了的悸动再次翻涌。
他转过头，在他惊喜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年少时轻狂而多愁的我。
“留个地址给你吧”说罢，我展开一个笑容。当时已近黄昏。
次日清晨
小丁兴冲冲的来了。他是我现在的男友。
“我去准备早餐。”说着，他走到厨房。
我看着他把豆浆小心翼翼的倒入杯中，样子很柔和。
从那以后，没有再见到阿贝。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我又变得深沉，安静，可是这并不是原来的我，然而，原来的我已经丢失的太久，好多东西都丢失的太久，就好像阿贝。
要开始回忆了吗
初中的时候认识了阿贝。那时，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到后来都会跟我有些牵扯。阿贝也不例外。
只是偶然间听到了“艾贝”这个名字，便很想知道拥有这样特别的名字的人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据说这人是个尖子。尖子，在我的理解范围内就是书呆子，多半深情呆滞，口齿不清，声音像发春的母熊，作文陈词滥调，华丽空洞，是没有感情的文字。当然，他们一般毫无运动神经，所以总是步履蹒跚，笨拙而缺乏青春活力。这些人看上去和弱智没什么分别，属于老师特喜欢的那种，通常被人们形容作高分低能。
因此，对于艾贝这个人，我并不抱什么希望。
这个名字被我糊里糊涂的记了一年多，直到——“看啊，那个就是艾贝！”
在一次入团仪式上见到他。只是个半侧脸的背影。
他缓缓的站起来，缓的要死，直到他身边的人都开始宣誓了他还没站直。然后他缓的要死的举起手，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我想像着他跑两步就摔一跤，打篮球会磕掉牙，不知不觉竟笑出声来。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面之缘，总之，后来我跟阿贝分在一个班，再后来，他坐在我前面。我们一前一后，对比强烈。
他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对着座位大喊“字典！3个数你给我出来！”而我则是整天吵吵闹闹，总是把四周搅和的鸡飞狗跳。当时的我就是那样一个人，是老师挥不去的噩梦。
记得有天走在操场上看见阿贝拿着篮球，我惊讶极了，指着他跟身边的一帮朋友说：“看！好学生打篮球啊！”然后放肆的笑。我在嘲笑他。而阿贝只是低头微笑，手中的篮球很有节奏的上下跳动。
那时是夏天，阳光很明媚。
后来，有一次我让他帮我买瓶水，他乖乖的去了，然后他好久才回来。他说，人太多了，排不上队。我看他手都红了便没有责怪。我说，你有水吗？把你的水给我吧。然后，我便把他满满的一瓶水都倒进我的瓶子里。我是在捉弄他。他默默的看着，只是微笑。
那时是冬天，风很大。
其实，他跟那些尖子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高一点儿长得好看一点运动细胞发达一点，可要命的是，他比一般的尖子要幼稚的多。他的一言一行看上去像3岁的孩子。我想，也许是学傻了。
常常庆幸自己没有变成艾贝那副天真童稚的样子，因为我不学习，因为我对学习毫无兴趣。我的兴趣在于作我喜欢做的事。所以那时，我是个行为怪异的家伙，常常会被别人误以为是哗众取宠。
对于艾贝的理解依然停留在表面，我想，他不是个不值得去了解的人。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了他的日记，竟有种不可思议的美妙感觉。那是很纯净的文字，没有做作的修饰，没有华丽的词藻，纯净的几乎让人感动。
我想，或许他不是我理解范围内的尖子。
于是，我试图去了解他。
虽然，直到今天，我都无法真正了解他。我只知道，他很孤独。
我开始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开始欣赏他迷人的轮廓，在他身后，以我的角度。
渐渐的，习惯了。
阿贝很安静，偶尔会跟我说几句话。
我依然胡闹，依然做我喜欢的事。只是感觉，有个人，他一直都知道。或许是错觉，但很真实。
那一次，阿贝不在，我便拿了他座位里的“好易通”来玩儿。那是一种很贵的电子词典。阿贝英语学得很好，手头一直离不开好易通。结果我玩来玩去最后被老师没收。
我心里很害怕，我怕他会骂死我，同时我发现，我开始在乎他。
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听见走廊上有人喊“艾贝，你倒霉了……”之类的，走几步碰见阿贝，我说：“你的……”
“我都知道了。”他打断我，然后匆匆离开，没有表情。然而我却更害怕了。
上晚课的时候，他忽然转过来把拳头伸到我面前，说：“奔然啊……”拖的很长，我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吃糖！”他微笑着说，握着拳头迅速展开，两块阿尔贝斯香橙牛奶糖落在我的桌上。
我有些受宠若惊。然后，我吃了一颗糖，很甜，而另一颗，保存至今。一起保存的还有那一瞬间他的笑容。
后来，我跟阿贝开始有些更深的交流。我在他的日记本上留下我的文字，我告诉他我很勇敢。我还说，你永远不会放弃你想放弃的，追求你想追求的。之后，我每天放一瓶水在他的座位里，因为他喜欢打篮球，会流很多汉。圣诞节的时候，我送给他精致柔软的毛巾，因为他习惯用毛巾擦汗，他的那条已经很旧了。其它的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他的孩子般纯净无邪的笑容渐渐的成了我最大的安慰。
在距离中考还有170几天的时候，阿贝被老师调到了前排。我仔细观察他的位子，周围都是尖子。我知道老师的意图了。
次日清晨，我迟到了。
在得知自己被调到最后一排时，心里很火。其实以前我一直想做最后一排，因为那样可以与世隔绝。然而现在，我没有丝毫的喜悦。
我感觉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到自己的座位，心里很烦躁，我想也许是生理上的原因。可在我把书包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分明有种想法：离阿贝又远了。
之后，我被老师赶了出去。我说：“老师再见。”然后潇洒的走了。迎面是匆匆赶来的阿贝，他又迟到了。我想对他微笑来着。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来他问过我的话——“为什么不听课呢？要不要考高中啊？”我说，我考不上的。然后，我清楚的知道，我跟阿贝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动物。
我在大街行游荡，我无处可去。最后我回家了。
在家里上网的时候跟一个朋友谈起阿贝。我是这样说的：“他很瘦，有一双性感的手和一件帅帅的黑色的NIKE.他淘气的样子很可爱，认真的样子很迷人，他喜欢抱着衣服听课，喜欢趴在桌上睡觉，喜欢打篮球，喜欢喝农夫山泉，喜欢用毛巾擦汗，他热爱学习，但他对学习毫无兴趣，也许有时候他看上去很开心，但事实上，他一直都很孤独……”
我停下来，直接拔掉电源。我发现，从他的背后注视着他，看他的一切动作所有表情是我无法摆脱的习惯。
过了一会儿，妈妈打来电话，她都知道了。这我早就料到，我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没想到妈妈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我痴立了几秒，突然跪倒在地号啕大哭。心，就这样被掀翻了，这是我没料到的。
中考结束了。我没考上。我会跟着爸爸去日本。而阿贝，居然没有参加考试，据说他那天病的很重。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我坐在他后面。我说，昨天是我的生日。他说，哦，那生日快乐。我说，我许了愿，我希望今后的阿贝不再孤独。
他说，奔然，我可以放弃我想放弃的，去追求我想追求的。
可是，你会后悔的。我说。
“我不会”他看着我，目光炙热：“我想告诉你，我跟你一样勇敢。”
可是，你想追求什么？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告诉他我再过不久就要去日本了。然后我低着头说，艾贝，我喜欢你。
会去送我吗？
他愣了一下，说，会。然后他说，再见。他微笑。
可是，我却只想哭。
再后来，他去了英国。
送行的那天，我没有看见他。
在日本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因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修学一年，然后我开始很努力的学习。完成了高中学业后，打算回国读大学。
这四年里，我已经彻底的变了。变得安静而冷漠。好像当年的艾贝。
也许，这是我对他的一种怀念。
在我高中的最后一年，认识了小丁。他是个年轻的美术老师。跟他没有什么一面之缘，也没有沉长的过程和延续太久的冲动。只是上课时他问什么是艺术。我说艺术本身就是艺术。于是他说艺术是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你。这是后话。
之后，他说，跟了我吧，然后我们上了床，最后就在一起，再最后我们就一起回国。我上大学，他继续工作。就这么简单。也许是种艺术。
最近学校放假。我没有联络小丁。
我越来越期待阿贝的出现。
平安夜那天，阿贝来我家了。他送了我礼物。是一个晶莹的玻璃罐子，很大，装满了阿尔贝斯香橙牛奶糖。我把它捧在手中，我觉得那更像是一颗心。
我问他在英国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不提这个。
“当初，你想要追求什么？”
“不提这个。”他淡淡的说。
于是，我们开始沉默。向来，我们之间都没什么共同的话题，但我并不觉得尴尬，因为他向来安静，而我早就习惯了安静。
这时，小丁来了。
小丁看见阿贝，愣了一下，然后他说，你好。阿贝仓促的回应他。
我一言不发，只是在阿贝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起身，穿上外套，回眸，微笑，走出去并带上门。
一如曾经却恍如隔世。
多年后的今天，阿贝又再一次的离开了我，而我，无力挽留，无语自悲。
就在平安夜，我把关于阿贝的一切跟小丁全盘脱出。小丁沉默良久，他低下头，用日语说，也许你需要选择。然后他离开了。
小丁的电话在圣诞到来的时候准时响起，我们互相祝福，然后一直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知道，我们的心里都不平静。
“我困了，真的困了……”我说：“你挂掉吧。”
“你先挂好吗？你先挂吧……”他说，语气中有淡淡的悲哀。
“还是你先吧，是你先打来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不想挂，但你说你困了……”
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在吗？”然后他用日语喃喃自语：“真的挂了啊……”
夜很静，我听着他均匀的喘息，心里难受。我想，我们都没有睡。天亮的时候，他轻轻的说，我爱你，奔然。
……
再见到阿贝已经快到情人节了。
晚上，我们走在棒槌岛柔软的沙滩上，我们没有并排，我只是走在他身后。
“奔然……”他忽然停下来：“知道当初我想要追求什么吗？……考试的那天我没有生病。”
我有些恍惚：“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放弃一直束缚着我的东西。”
“可是，你会后悔的，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白白的放弃掉？”
“我不会”
“阿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我不是。”
“我一直以为你不懂得追求……”
“我懂。”
“阿贝……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我……”
“奔然，知道当初我想要追求什么吗？……我始终孤独。虽然我不曾跟你一起笑一起捣蛋，也很少回头，但我能听得见你的笑声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已经不再孤独。我知道，有些时候需要选择。我想，如果我放弃了学业，是不是就能跟你活在同一个世界。”
我沉默，然后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可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我……”
“奔然”他顿了顿：“可是你要走，你有你的追求，我用什么留住你？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就连你说你喜欢我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勇气回应……”
“难道你有勇气放弃考试却没有勇气回应我？”
“……对不起。奔然。”
海浪层层叠叠的退回大海的最深处。他揽我在他的胸膛，我轻轻的哭了。
忽然，我想起小丁的话，我需要选择。
半年后，阿贝回英国准备婚礼。
“你说，挑什么日子好呢？”他问。
“随便啊，其实我觉得只要幸福什么日都无所谓。”
“是吗……”
“还是你们拿主意吧。祝你们幸福。”
“谢谢。”他笑的淡然。
这是在ICQ上聊，我看不见他的笑容。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可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刻骨铭心。他是我的一个梦。
半年前的平安夜，我静静的听着小丁均匀的喘息。我想了很多。
我跟小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像水一样，无声的流动。他不曾要求过我，在这之前，他也不曾说过一句我爱你。
我要回国的那天，他几乎不做考虑的辞掉了工作，跟我一起回来。可是，我从不为他做早餐。
我们一起画画，一起听歌，一起看星星，一起度过无聊的日子，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和共同的心情。
对于他，我不知道有什么故事可以拿出来写。但就在他说出我爱你的那一瞬间，我在心里迅速的回应他，我也爱你。我知道，我需要他。纯粹的需要。
因为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已经抓不住缥缈的感情。只有小丁，才知道我要什么。是他让我生活变成了我的生活。在他的身边，我感到幸福。
至于阿贝，他是我的一个梦，如果我不曾尝试追求我会一辈子后悔。
始终，他只是一个梦。
阿贝结婚的打来电话给我。我对他微笑。
至少我知道那个时候的阿贝是喜欢我的。这就够了。
那么，让当时的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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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hold the key to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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