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发表:2006/6/13 12:00:10 人气:113
|
楼主 |
摘酸枣
中秋节前,山上的酸枣熟了。一个星期六的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小学生们三五成群,追逐戏闹着走出了校门。 在校门口旁的空地上,卖酸枣的小贩们连忙吆喝着,“卖酸枣了!两分钱一碗!”所谓小贩,都是山里来的老头老太们。我和几个小伙伴走到一个老太前,望着筐里的酸枣和那只像我书包上栓着的、小茶缸一样大小且以装满酸枣的碗。我的手在裤兜里摸来摸去,执意要摸出两分钱来,买上一碗。那时候,两分钱可以买一本田字格,可谁家的孩子兜里有零花钱呢?一个小伙伴从兜里掏出两分钱递给老太,她一只手端起碗,另一只手从筐里又抓了一把酸枣,倒入小伙伴的裤兜里。小伙伴用手捂住兜口,撒腿就跑。见状,我们一窝蜂追上去抓住他,几只小手不约而同地伸向装有酸枣的裤兜里,抢到后,哄的一下就散去,边蹦、边跳、边看、 边吃着酸里透着甜的酸枣,边向回家的路走去。突然一个小伙伴提议,“下午不上学,摘酸枣去!”大家点点头,约好了时间各自回家吃午饭去。 约定时间到了,伙伴们也到齐,共五人。遂向摘酸枣地“半壁山”走去。 半壁山位于市区南面。有一百多米高,是离我们住地最近的山、也是孩子们去的最多的山。北坡从上到下像斧劈一样陡直“神工鬼斧”,故得名。山脚下有一条马车道,武烈河从此流过,东南坡平缓,一条弯曲蛇行小路通到山顶。 趟过河,要路过一个村子,叫下二道河子村。村上有十几户人家,村外是菜地,唯见一个头戴草帽的农民正在耪地。秋天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热,山坡田里的高粱穗都红了。此时此景,就像语文课本看图说话中的一幅;“一个老汉在烈日下耪地,汗珠掉在禾下,图画下面写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农民真不易啊! 站在菜地边上,向半壁山东侧望去,半山腰中有一个高、宽各一丈大小的悬崖,有一条小路可以从崖下绕到崖顶。在崖顶上有三个像我一样大的伙伴正摘着酸枣,看来有早拨的。摘过酸枣的人都知道,越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酸枣稞越是粗壮、结枣越多、且粒满、甜脆。正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莫非是险峰上的酸枣太诱人了!只见一个小人斜探着身子、一只手向崖壁边上的酸枣稞伸去“赤白似珠诱人去,贪嘴失足一瞬间”。哗啦,一堆碎石、一声惨叫,这个小人就像在空中飞翔的大雁、被枪击中一样,垂直地从崖上掉下。山上的孩子惊呆了,欲意上山摘枣的孩子们也惊呆了。他们瞪着圆睁睁地眼睛,张着口、直楞楞地站着。惊吓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快救人呐!” 正在耪地的农民已扔掉可手中的锄头,拔起腿,向崖下奔去。头上的草帽不知什么时候也飞了。我们紧跟其后,就向脱缰的野马,狂奔着冲过菜地......。 崎岖是山路阻碍了我们前进的速度;“五个人、二十只小蹄”连拽带蹬,拼着命地向山上爬去。到了崖下,农民已把浑身是血、但仍喘着气的孩子抱在怀里,冲着我们说:“快到山下截车去!” 那时候,哪有汽车啊!只有农村生产队的马车。就是马车,平日里也很少见到。我们连滚带爬跑下山,真巧,截住了一辆进城的马车。一袋烟的工夫,农民伯伯已是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车前,他二话没说上了马车。车老板扬起了鞭子,“驾!”马似乎也警觉到了什么,扬起头,四只蹄子往前一蹿,向城里奔去。 望着飞奔的马车卷起的烟尘,小伙伴们扑嗵一声坐到地上。此时天空显得格外寂静,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和怦怦地心跳声。过了好一会,惊魂未定的心才平静下来。小伙伴们你瞅瞅我、我指指你,每个人头上、身上都沾满了草,小脸就像花猫一样、黑一道白一道。手臂上露出被荆条枝划破的道道血痕。鞋也变成了绿色。此时才感觉到伤处在隐隐做痛。整个身体就像散了架似的。接着整个身体向后一仰,躺在地上,眯缝着眼睛。秋日的阳光又变的异常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再也没有力气上山摘酸枣了”。 那个年代,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是每个人非常向往的事。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都梦想着成为一名这样的人。那天,虽然酸枣没有摘到,身上没有鲜花,世人没有称道,但我们的心很踏实。而鲜花应献给那位不知姓名的“农民”。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