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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6/10/8 19:10:01 人气: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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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记得要忘记
还记得那个杏花烟雨，莺飞草长的三月么，远离高墙深院，城市繁喧的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盈盈含笑。你惊喜的目光和敦厚的笑容，温润了我久不曾有过的眼泪。
六年以前，石箮刚满6岁，那年冬未出奇地冷。他依偎在窗前，看万物凋零，雪花飘落，心里禁不住一阵伤感，猛然间，一只蝴蝶踏雪而来，迎风飞舞，带着晶莹的雪片。一刹间，梓轩的眼睛温润了。
石箮梦想着和蝴蝶比翼双飞，双双飞。于是他吹笛时就与蝴蝶邂逅了。
一年逝去，石箮的奶奶住院了，他天天奔波看望奶奶，听她讲《梁祝》的故事。动人心弦。一次不经意的回眸，他看见月亮偷偷洒下一片清辉，幼嫩的心灵深处，便有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奶奶对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她的脸绯红一片，不能像石箮那样活蹦乱跳，也心里有些怨气，恨上帝不公平，给了自己一个多病的身体。她一下子转过身去，石箮很岔意，他什么也不明白。
第二次去医院时，石箮便带上了妈妈给的棒棒糖，他想给小女孩，因此，自己咽了一天的口水也没有动它一下。他到医院后伸手递给了小女孩，露出了孰厚的笑容。小女孩子终于忍不住接过糖。石箮开心地伸出手。你好，我叫石箮。
从那以后他们算是真正的认识了，两个小家伙聊地很投机，笑声时不时地从病房中溢出，这样天真的声音很少有，它们跳动在各个角落，成了医院最美妙的音符。
小女孩的病情有一些好转，她很快乐地叫石箮“小哥哥”，石箮便给她吹《梁祝》，银白色的笛子在阳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有种樱花烂漫的感觉。石箮不经意间抬头，他看见了那两只久违的蝴蝶徐徐飞进窗来，轻轻地落在石箮的笛未，小女孩心中便泛起了圈圈涟漪，哥哥，快看蝴蝶。
石箮知道妹妹也爱蝴蝶，冥冥之间他仿佛觉得妹妹是蝴蝶的化身。他为让妹妹看到蝴蝶，便开始天天吹笛子。
“哥哥，为什么你吹笛子的时候会有蝴蝶飞进来呢”？
“大概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找我们玩了吧。他们死后都化成了蝴蝶。”
“真的？那我们能化成蝴蝶吗？”
“不知道，兴许会有这么一天吧。”
“那我们飞得高高地好吗？我想看看蓝天，白云。”
“我带你去月亮吧。你看它，多美……”
在那此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白色的绵羊嗒嗒地踩着温润的青石板，响亮而欢快，这一切构成了记忆里最单纯的美好，嗒嗒的脚步声像只号角，悠长而缓慢地贯穿着生命。一些仅存的奢侈，然后是黑夜。
日子原本这样美丽，像蝴蝶翅膀上的银光粉一样，闪烁着神奇的色彩。雨恨云愁，相思寒灰，十里长亭望眼欲穿。小女孩病重了，许多次眼睛都无法睁开，只有再当蝴蝶飞进时，她才会勉强笑一笑，年纪幼儿小但脸上也有了几分苍茫。二月扬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造化本是无情物，任它南飞又北飞。没有人扶助，没有人引渡，小女孩无从逃避。终于那一天，晕了过去。
石箮茫然地看着她被送进抢救室，恐惧笼罩着他。看着骤然下起大雨，雷声一阵阵地回响在城市上空，好似要将阴霾一起下尽，他的世界简单而透明，他所知的一切不过是白昼和黑夜，他希望妹妹平安无事，如此的清澈。
度秒如年。泪水模糊中，他从急救门口的缝隙中看见了天使一样安静的妹妹，他一个趟子冲了进去，拉着妹妹的手悄悄哭泣。
窗外滂沱的大雨中，忽然间飞进一大群蝴蝶，没有一丝声音，它们静静地站在窗檐，拍打着翅膀。
小女孩微微睁开眼睛，泪花四溢：“哥哥，我就要变蝴蝶了，跟着它们一起飞，以后你吹笛子我就会来找你的”。
“妹妹，你怎么能反悔呢？说好了以后一起飞的。” 石箮开始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引来好些医生，小女孩却又晕倒了。
石箮听见医生们说没有与小女孩匹配的血型，需要转院抢救，但是没有极大的生命危险。石箮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仿佛看见妹妹背后长出了两片薄而透明的蝶翼，石箮拉着妹妹的手，舍不得她离开。
情急之下石箮对医生说：“阿姨，抽我的血吧，我甘愿用我的命换妹妹”。石箮走过去，把自己的笛子解下来放在妹妹手中，看了她最后一眼。
真的很巧，他和妹妹有着同样的血型，情急之中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医院只好破例抽血。石箮鼓足了勇气坐到椅子上，伸出了白胖胖的胳膊。他虽然以为抽血是要丢性命的，但丝毫也不恐惧。
抽完血后，居然什么事也没有，石箮倍感幸运。他又去看妹妹，但是抢救室他是不可以进的，便坐在门外等，他心里祝愿着小妹妹平安，不一会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石箮睁开眼睛，遮了遮射进的阳光。发现自己睡在奶奶的旁边，对面的那个床铺却是一片空白。
奶奶告诉他，小女孩昨晚已脱离危险，但仍需要进一步治疗，一早她父母接她坐飞机走了，她给石箮留下了一张纸条，稚嫩的字体模糊了他的眼睛。
“如果我有一个快乐，我会把它给你，因为我希望你快乐；如果我有两个快乐，我们一人一个，因为我希望我们都快乐。如果我有三个快乐，给你两个，因为我希望你比我更快乐”。
石箮恍然间觉得自己真傻，相处这么久连小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问一下。但他还是很欣慰。他想，小女孩拿着他和笛子一定会记得他，一定会很快乐。
临江仙（陈与义）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小事，渔唱起三更。
石箮在16岁的冬天里开始想念很多人，他们在石箮的生命里一个个地消失，像那些雪花一片片飞舞，然后溶化了，再也看不见。有的回忆一直不愿触及，埋葬在白色绵羊嗒嗒的脚步声里，越来越沉重。
十年前的事在石箮看来像是庄子梦蝶一般朦胧和奇异，而妹妹在他的心品永远定了格。他在十年里真如蝴蝶一样不停地飞，停留在一朵朵艳丽的鲜花上，却总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朵。
他看着当初献血时留下的伤口，多么想让它留下，然而它的确越发模糊了。他终于明白，有的东西不必过分追逐，该忘记的要忘记，这样的生命才不会有羁绊。
又一个夏未秋初，石箮步入了高中，他还是一个简单的男孩，任周围同学换什么头型，穿什么衣服，他还是穿一件T恤，看起来很健康。石箮的性格没有记自己蓝球场上拼博，在电脑厅里厮杀。他的性格很轻柔，喜欢瓦蓝的天空中翱翔飞过鸽群，喜欢青绿色枝头上明亮跳跃的阳光，喜欢流年碎片映照出的淡淡的微笑，喜欢四季轮回残留下的浅浅叹息，喜欢容颜如水，飘裾一转，风华无限的女子，喜欢云水之间，偶然相逢，微微一笑，匆匆记忆的故事。犹如坐在时光的尘岸，透过数不尽的时代繁化，起沉浮落的风云人物，看孤灯明灭，看烟水茫茫。
那个清凉如水的夜晚，校园里刚刚下了晚自习。石箮寂寥人散后的夜晚漠然地沿着操场的边缘走，一圈又一圈。他咸到似乎自己的周身出现了一片波光渝滟的苇草地，那样郁郁葱葱，仿佛水一样地浸没了他，忽然间他看见盛大的落寞注入心田，开出大朵大朵的惨白的花，不禁泪流满面。
他微微抬头瞬间，看到了秋环，分明是如花的年纪，眉于间却有一股看破红尘的忧郁，一个回眸一个转身，倦淡之间就这样悄悄弥漫，眼神也是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知道石箮心里有故事，一时间被他的伤怀感动了。
整整一个秋天，石箮都沉浸在描绘中，幻想着秋环的音容笑貌。那是一幕让人为之心动的画面，亭台楼阁，草木丛生，一群明丽的人儿巧笑倩兮，惟独她一人，在清静的角落里自斟自酌，眼神是傲然的，清冷地回望，嘴角勾起一反动抹淡淡的笑。
转眼间深秋已至。落叶飘零，梦影依稀。
石箮踏着片片落叶一如既往地往秋环的院里走，风泥悄悄地跟石箮游回。
秋阳时晴渐向瞑，变一庭凄冷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酒已醒，如何消永夜。
皎夜如水，石箮厚重的笛音开始弥漫在一个很大的庭院。秋环下了楼，踏落叶而来，倦容明眸，定定地对着石箮。那一刻石箮被她的倦意折服了。在石箮心里，秋环如秋天，就是如此倦意，舞尽繁华，落尽繁华。
石箮的声音还是那样婉转，如聆天籁。
“我一直都在想念你，于是每天都来看看你们的大院，也为了沉睡在院里的人不孤独”。
“那院外的人孤单吗”？
“我有一个小妹妹就在院外，她已经没有了我这个小哥哥，而且她还有病，就该孤独的很，但她有我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也不孤单。寂寞与否在天不在人。为落药心碎，对孤月徘徊。失去一个人，我在这世是便显得形单影只。像折翅的大雁，想飞，却怎和么也飞不高”。
“花落了有再开的时候，月缺了有再圆的时候，为何只为花落流泪而不为花开赞美呢？”
一阵沉默……
石箮抬头看了看月亮，找不出瑕疵。
“秋环你说的对，我应该忘掉好多事情”。
“中医看病要知道病从何而得，方可看好，你能告诉我你心中的故事吗？”
“对不起，秋环，我更希望它蛰伏在我心底。”
秋环笑了笑：“没有关系，只要你快乐就好。”
石箮也笑了，他怜爱地看看秋环，忽然间觉得自己能拥有这么一个朋友很愉快。秋环确实在生活中帮了石箮不少的忙，她很善解人意，时常和石箮聊天，互相开导心中的不平事。秋环有空就叫石箮到她们院子来玩，一个“L”型的大路，四周是花草树木还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在这院里一过就是两个年头。春季开花，夏季繁华，秋季落叶，冬季大雪分飞。石箮总是静静地来，静静地去。目睹了两年的一切，也记住了一切。
秋环一双总是充满希望的眸子，拿了杯绿茶走到一边，静静自饮。乌黑发亮的头发笔直地遮住了半个脸颊，姜黄色的路灯照在上面，反射出缕缕光亮。她的面容太倦怠，嘴角的笑容有三分傲气，三分嘲讽，三分得意。她望着天边，拉拉石箮的衣角，眼睛里放出异样的色彩。
“石箮，快看，多么美丽的蝴蝶，……我从小就很喜欢它们，很久很久都没……”她的眼里溢出泪光。
石箮遁着她的目光看去，微笑着心想，大概全世界的女孩儿都喜欢蝴蝶吧。
〔仙吕〕醉中天＊咏大蝴蝶
弹破周庄梦，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谁道风流种，唬杀寻芳的蜜蜂。轻轻飞动，把卖花人过桥东。
这年夏天，阳光灼灼逼人，属于夏天的时间像指间的流水一样，即使攥紧手心，也会从指缝留走。有人说，失去了才会倍加珍惜。本想遁着流水在手中摩沙出的纹路，回味从前的时光，却发现太多的太多已在不经意间逝去了。
花开花落，四季轮回。高三结束的时候，毕业生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感，还是那样的笑，那样的疯。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故事和秘密，不同的人但心事却总是同样的悲痛。这事谁都说不清，永远说不清。还有一天就到高中开学的日子，同学被邀请着最后一次相聚。虽然是夏天，可那天的天气却异常凉爽，飕飕的风中还略带些寒气。在歌厅里他们放开了嗓子唱歌，端茶倒水、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样的顽皮与和谐。
黄昏时石箮一行二十多人去了火锅城，秋环在包厢里发言说：“今天是最后一次相聚了，希望大家都能玩地愉快。我们破例去买些啤酒来怎么样？”男生们笑地露齿起了起哄，秋环向石箮点了点头，两人便下楼买了四箱啤酒上来。吃火锅时大家便开始敬酒，石箮主动拿起杯子在两张圆木桌之间游走起来，石箮是个一向沉默的男生，今天情绪却异常激动，对自己的好朋友说了很多平日里不可能说出口的话，算是絮絮旧情，一连就喝了好几杯，脸上已微微泛出些红晕。
后来便越来越热闹起来，基本上每个人都开始互相敬酒，关系好的亦或是一般的都来上一杯。走了一圈回来一屁股塌在座位的门口对石箮说道：“哎，不能再喝了，走路已经有点晕了。你也注意，免得过会失态。” 石箮笑着点点头。两人便静坐下来夹着锅里的菜垫垫肚子。其他座位基本上是空的，都敬酒去了。
男生们都没有多少节制，女生也心想今后恐怕也不容易聚到一起，便也引颈下肚。不一阵都喝地天昏乱坠。开始有人倒地或说风话的时候，秋环才意识到该停止了，然后服务员也进来催，说要关门了。大家才互相掺扶着走下楼去。
在一些简单的告别和嘱咐后，队伍被分成了四对，门口看着石箮扶着摇摇欲坠的示阳笑道：“呵呵，还是我们两明智。” 石箮点点头说：“是啊，你路上小心，这一队可就你一个人。”其他的队伍纷纷离去，石箮对秋环说：“你看，本来是要送你回院子的，这几个你也看见了……”
秋环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今天又没事。你把他们照顾好就是了。”
人都走后，石箮和由鸟才感到些力不从心。两个喝醉的硬是不肯走，便坐在地上，不一会就开始呕吐，由鸟赶忙去买了些纸回来，示阳显然醉的要厉害点，已经躺在了地上，说很冷。
夜色黑压压的笼罩着街头，人烟稀少。示阳一把从由鸟的手中抢过手机开始拨号，又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由鸟看了看石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接通后示阳的表情很激动，说话断断续续：“回家了么？今天你没醉吧？我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哦……我想知道为什么……” 石箮听了显出很无奈的表情，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示阳挂掉电话后头转向一边开始像小孩子一样轻轻地啜泣。
石箮叫了半天，两人都不愿走，情急之下也只好找秋环，不过二三百米的路程，石箮便快步跑去。让由鸟看着那两人。
院子口，秋环对脸色红晕的西贝说：“你快回家吧。”西贝咬了咬牙，说道：“草草，我他妈的追了你三年，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秋环心中想，草草你要是在就好了。又皱皱眉头：“你快回家去吧，我是秋环，刚才草草一个人走了。”西贝咪咪眼睛，恨不能穿透这一切。忽然他一把抱住秋环，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谁。
秋环挣扎了几下最终挣拖不了，便很悲伤地低下头去。她从心底里也是很同情西贝的，但这时的确把她吓呆了。西贝在秋环耳边轻轻道：“算了，没事。我想开了。”便在秋环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离开了。秋环只是一个劲地流泪，什么都说不出。
秋环抬起头，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远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两片薄薄的翅膀，轻轻拍着离开了。昏黄的月光下，娇弱人儿，吊形影悲，泪雨与溶，什么都看不见。
春来花荣。春去花谢，再这一荣一谢之间，往事以然成烟。
石箮没落地想：“属于自己的早晚会来，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得不到。”又暗暗地把这句话送给同学们，示阳，西贝还有好多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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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事在阳光下越来越鲜明，流去的种种化为一群一群的蝴蝶，虽然早已明白，世上的生命大半朝生暮死，而蝴蝶也是朝生暮死的东西，可是依然为着它的色中彰显出全部答案。也许彩色的蝴蝶正在谷底飞去又飞来，就这样一年年地活了下来，只为了再生对蝴蝶的颜色……
几年以后，石箮上了大学，他成了一个爱做梦的人，各种各样奇幻异彩。记得有一次石箮梦见自己碰上了月老，便问道：“月老，我一生中最爱两个人，一个是小妹妹，一个是秋环，为何都未能如愿？”月老道：“你只爱一个人。” 石箮愣了一下心想“说也有理，秋环本不属于我，我大概从未爱过她。我只有我的小妹妹。”月老似看出来他的想法，摇摇头就走了。
年复一年，梓轩长大成人了。那年的秋天到处都暖色调，如血的残阳和云朵烧成一片，惟一清凉就是从火云中扑出来的蓝色蝴蝶，让人惊谔。
石箮认识了个若冰的女孩子两年之久了。她是那所学校的校花，皮肤沉淀着青春的深色，她喜欢石箮蓝蓝的眸子和忧郁的眼神。
《圣经》里说“爱是捕风，是虚空”。
他们要结婚了。
石箮打着最后一个电话，声音很静：“秋环，我要结婚了，你来参加吗？”
一根线连着电话两头，近在咫尺却以又远在天涯两个世界都沉默了。
秋环看着一片鲜嫩的树叶裹同一大片枯黄的叶子籁籁地落下去。她流了泪，我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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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哀不是一场幻觉。而你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海啸终会过去。
清冷的雨，落了三天又三夜，湿了翅膀的蝴蝶悲伤的在遍地颓败的芬芳里低旋浅徊。酒店里红灯白墙，热闹非凡。石箮拉着若冰环场敬酒，一脸腼腆的笑容。
秋环打着把小伞，还是那样地倦意从容。她穿的还是很简单，纤细的身体散发着香色的体温，她抬头看了看那个鲜红的“喜”，便走了进去。
四年都没见面了，石箮握握她的手，“你长大了。”
秋环抬头看见了石箮深邃的眼睛，一直可以望到尽头，“祝你们新婚愉快。”若冰爽朗一笑，拉着秋环的手说：“论辈分我应该叫你姐姐吧？姐姐你真漂亮。”
秋环含羞地低下了头，轻轻撩动着头发，“哪里哪里。”
石箮微微一笑：“你们聊啊，我去招待一下别的客人。”
窗外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夹裹这厚重的泥土香，洒满殿堂。嘉宾主持让石箮讲话，气氛一下子庄重起来。
“在我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秘密。记得小的时候，奶奶的病床对面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叫我“小哥哥”。她虽然病很重，可是和我在一起是很快乐的，我吹笛子都能招来好多的蝴蝶，她最爱看蝴蝶，我就天天吹给她听。后来她病重了，是我给她献的血。再后来……”。石箮有些哽咽。全场的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
石箮笑了笑，“谢谢。再后来小妹妹被家长转院了，我就再没见到她。后来虽然在生命中出现了很多人，可终究有缘无份，直到我遇见了若冰，我知道我爱她。”
一下子，全场沸腾了，若冰很幸福地依偎在石箮怀里。石箮看看来宾，忽然发现不见了秋环。等全场开始用餐时，石箮跑了出去，他看见秋环在不远处的墙角边哭的一塌糊涂。
石箮冒着大雨过去，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秋环哭得这么伤心和剧烈。
秋环没有看石箮，侧着身子哭的像个泪人。
“秋环你……”石箮惊呆了，秋环一只手撩起自己的布兜从中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笛子，鲜亮如初。还在散发着秋环的体温。
秋环缄默了诉说，低头不语。
记忆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东西，说不定某一天醒来，瞬间就这么措不及防。
秋环呜咽道：“我要早知道你是小哥哥……西贝的事你是误会了……”。
石箮泪流如海，他静静抚着秋环被雨打湿的头发，回忆也就顺着头发冗长的流了下去。石箮扬起竹笛，吹起了久违的《梁祝》。小巷的尽头直立着两个泪人，小巷的那头被大雨所迷茫了。
不远处模模糊糊飞来了一群七彩的蝴蝶，它们纷纷拍打着翅膀冒着大雨滂沱朝石箮飞来，蝴蝶真的是朝生暮死的生命，许多都凄凉地落进雨地，化为一滩平淡无奇的雨水，它们落满了整整一条小巷，铺出了一条七彩的路。还有一些呼呼啦啦落满了笛子，落满了石箮和秋环。
石箮把笛子还给了秋环，他带着一脸的泪水踏着千千万万蝴蝶的尸体走着。雨忽然停了。石箮的左肩抖动了一下，一只凤蝶抬起了翅膀抖掉了雨水，他使了使劲，冲向了高空。秋环的肩上也抬起了一只蝴蝶，坚定不移地看着在空中盘旋的那只，也奋力地飞了上去。千千万万个朝生暮死的蝴蝶都化成了一滩清水，只有那两只蝴蝶争取了自由的生命。
不久，秋环也嫁人了，便去了外地生活，她和石箮再也没有见面。
现实中他们只是残留的茧而已，真正的灵魂却一直快乐地飞向了天空。
“小哥哥，我们飞地高高的好吗？我想看蓝天白云。”
“我带你去月亮吧，你看她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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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hold the key to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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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6/10/9 11:2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