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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6/10/13 14:45:17 人气: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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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心病用爱医
遇见时,我们都已经历过生命中刻骨铭心的爱情.好象只是到了要找个人结婚的年龄,安安静静地恋爱,水到渠成地结婚.新婚的清晨,睁开眼睛看着淡蓝如晴空的墙壁,生活像一幅静止的水彩画,淡淡的笔墨描画着让人安心的宁静.转头望他,问真正的爱情是否不该如此波澜不惊他看我,很认真地说:爱情温度太高会烧伤彼此.
或许吧,宁静,不是不爱,而是痛;怜对方,不愿意让其为爱所累.
婚后,发现他有一个很特别的爱好.就是陪我去医院．＂今天我要去单位医务室领安全套．＂＂星期天再去吧，我可以陪你．＂两个人一起去领安全套是他眼中的浪漫与甜蜜吗？我暗笑．一个平素里不屑言爱的男人倒不顾忌双双对对出现在计生科的尴尬．
医院仿佛是他眼中最恐怖所在．他说这辈子只要有他在，就不许我一个人去医院．
他的最后一颗智齿疼了几次，吃消炎药好了，药一停又发病．我说去医院拔掉吧．他说怕．＂那我陪你去．＂他不再坚持，第二天早晨像孩子似的跟着我出门．相熟的医生笑他但男人看病还要老婆陪．我识趣地出去，站在门口．他张大嘴巴，费力地企图扭头看我．头被医生一次次拔正又一次次扭过来．我说你别动了，很快就会没事．
最后两个字，居然哽咽．扭头去看外面的街．春天的阳光静静照在七楼，楼下车水马龙．世界真大，两个人，因为一纸婚书而成为茫茫人海中相依为命的一对．我们可以找到很多陪自己吃饭逛街的人，也能找到听自己倾诉情绪垃圾的人，然而真的某一天，你病了，除了深爱的另一半，谁会无怨无悔地站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苍白墙壁下，企盼你，等待你？
医生收起工具时，我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嘴里咬着棉花，眼巴巴地看我，露出孩子得到自己最喜爱的糖果那样心满意足的神情．并肩走在熙温的阳光下，突然想起张爱玲的那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静好与安稳是如我这般平凡人生与平静爱情的最好成绩注解吧．
轰轰烈烈是给别人看的．现在，我的爱人嘴里少了一颗智齿，他不会再被牙痛折磨得整夜难眠，便是我在今天－－或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事情．
因为身材敦实，实在我喜欢叫他小胖．小胖胆子很小．我急性阑尾炎发作必须立刻手术．他来时裤子上有个破洞，里面膝盖血肉模糊．我责怪他不小心．他说接到我的电话下楼时腿都软了．
在手术单上签字，他手抖得厉害．麻醉可能引起记忆力衰退或终生瘫痪，手术可能引起严重并发症，他把这些逐条读给我听，然后红着眼圈对医生说：不是个小手术吗，怎么这么危险？我们不做了行不行？
我安慰 他说医生要把最坏的结果写在上面．他终于同意．看他一笔一画在纸上虔诚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在我们之间虽然没有热闹热闹的爱情，然而我与他，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守中成为血肉相连血脉相融的一对人儿．爱情是多么地奇怪，１０年前他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而在１０年后，他却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在危及生命时刻，他作为我的一部分为我的身体担忧为我的命运负责．我是否可以手术，是否承受可能带来的一切结果，是要跟眼前这个人同意的．而他，在洁白纸上工整写下自己的姓名的同时，便捡拾可一生永远无法推卸的责任．
如果有万一，他会一辈子心有不安．当感觉到粗大的麻醉针头刺入我脊椎那一刻，我拼命祈祷自己如期醒来，不是为我，而是为那个在手术单上签字，要为我负责的人．
他从不陪我买衣服．理由是他对我的审美已经透过现象直达本质，即使我穿最不合适的衣服，他也觉得无比养眼．他坚持陪我去医院，理由是无法忍受我寂寞地等在诊室外或一个人跑去查指血（他觉得查指血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
我从不陪他见朋友．理由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世界，每个已婚男人都有尽心玩耍的权利．我坚持陪他去医院，因为觉得他胆小，胆小怕事如果没有我的搀扶，他会晕倒在去化验室查指血的路上．
我们坚信自己在对方生命中的重要与无可替代性．说起大学时的生活，却惊然发现大家都曾独自去看病．于是很心疼自己没有早些遇到对方．我说如果更早地遇见你，我一定不会爱上你．因为你个子太矮．他说我也是，因为你皮肤不够白．我们相视而笑．我不是他的公主他也不是我的王子，决定将生命中剩下的时光全部全付叫给对方需要多达的勇气啊．我们在刻骨铭心的爱中学会争夺与占有，却在温软静好的岁月磨砺中学会如何深爱对方，像一件适宜的衣服，宁愿自己旧了也不让那个穿衣服的人儿感受一点风寒．
在淡如绿茶的岁月中，我们再也说不出甜言蜜语．如同无数次我陪他或他陪我去医院，目送对方走入诊室，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有什么更多的话好说呢？既然努力地相互陪伴，既然心中满溢着为对方的担忧，既然注定了并且心甘情愿地将一个又一个日子交与对方的掌心，还有什么更多的话可说的．
我们不说话，因为我们心里满是热爱．
他腰疼，我陪他去看，诊室里病人很多，交了病历静静坐在走廊里等待叫号．朝阳透过身后的大玻璃窗，一部分射在我们身上另一部分射在轻舞飞扬的尘埃中．我伸手抓了一把，他也伸手抓，然后我们摊开掌心，什么也没有．都说掌心有一条爱情线，我却看不到．在我们俩，爱情线不是长在掌心，而是在彼此心中．一对享受安静与平淡，享受将幸福偷偷藏在心中的男女，坐在某医院三楼走廊中，旁观着焦急等待的人们，心房空荡荡的，像初生的婴儿，什么也不想地尤自幸福．
好像只有热恋的情侣才成双入对来看病．他像发现新大陆．我说不对，还有耄耋老人．那么，我们，是情侣还是老人，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后者．年轻时总以为一生一世的爱很多，很长，终老才知道能够走到底的爱原来那样少．
医院像一个大大的迷宫，我们在每个岔口商量将要行去的路线．就像两个人携手走过人生所有可能让爱迷路，将爱丢失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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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烟不散，青山隐隐月光明。此情成忆忆怅惘，梨花带雨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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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6/10/13 15:3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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